“实话实说吧,贺叔、大哥,我手里没钱了!咬着牙打肿脸充了一回胖子,把老婆的私房钱都偷出来,才勉强修建叙泸铁路和叙昭铁路(叙府至昭通),到现在这两条路已经让小弟倾家荡产,苦不堪言,怎么敢梦想修到成都和重庆啊?
“咱们的南京政府管着全中国的税收,今天说修通这里,明天又说修通那里,可大张旗鼓喊了几年,就是不见动静,小弟问来问去才知道各种玄机,原来纯粹是朝中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在画饼充饥,过把嘴瘾提高一下知名度就算了,家业再大也是有心无力,何况小弟这一亩三分地,一年能有多少税收啊?要不是这次大裁军,十几万将士恐怕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有了!”
安毅一个劲儿地叫穷,长吁短叹,脸上的神色也极为悲苦,惹得深知安毅底细的贺耀祖和黄绍竑捧腹大笑,一阵笑骂。
贺耀祖骂完了回到正题:“说实在的,今天的通车消息公布之后,必将引发全国瞩目,全国各界肯定会拿你小子的成就去和中央政府对比,中央政府将会十分地尴尬和被动,说不定你又要得罪人了。”
安毅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怕得罪那些尸位素餐之徒,就不管川南父老乡亲的死活吧?再者说了,晚辈如今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再不把自己苟且栖身的地方建设好一些,恐怕到时候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贺耀祖忍不住又是一笑,说你小子的脾气见长了。三人看看时间差不多便站起来,走回满是欢庆人群的站台。
黄绍竑看到生机勃勃满怀希望的人群,不禁想起自己的故乡广西,走出几步,低声询问安毅:
“以行兄这次来,和你做成了什么买卖?”
“四架飞机,还有三套水泥成套生产设备,除了这些,其他的都还停留在纸面上,没有徳公和健生将军点头,估计什么也做不成。”安毅回答。
黄绍竑有点儿意外:“水泥成套生产设备?进口的还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安毅看到贺耀祖也感兴趣地靠近,非常自豪地提高声音:“我们泸州矿山机械设备厂年初就投产了,购买德国技术生产出来的日产三百吨转窑、大型破碎机、球磨机和烘干机已经卖到昆明和贵阳了,小弟可以非常骄傲地告诉二位,川南下辖的每一个县,都建有自己的水泥厂,而且都是年产三十万吨以上的大型工厂,其中除首批建设现已投产的泸州、叙府、纳溪、江安四个水泥厂之外,其余全都是采用自己生产的设备,特别是泸州轴承厂和叙府机床厂投产之后,我们生产的很多机械设备都不需要再从欧美进口关键零配件,等到明年开春,我们修建的铁路使用的钢轨,将全部产自泸州钢铁厂和叙永钢铁厂,我再也不用为此花大笔大笔的冤枉钱了。”
黄绍竑和贺耀祖看到安毅自信满满的样子,齐声感叹,没能说几句捧场的话,就看到杨斌大步走来,站台上成千上万人正在等着自己三人,放眼一看周围全都是黑压压的民众,就连铁道外面的大树上,也挂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站台中部的那座彩门下,披红挂绿的崭新火车头正在冒出股股蒸汽,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半小时后,盛大的仪式结束,川南各级官员、三百名铁路建设者、南溪县的五十名普通教师和三百名中小学优秀学生,兴奋地登上一个个车厢,成为川南历史上第一批乘坐火车的人,在宽阔的车厢中,享受阵阵欢呼和万人瞩目的荣耀。
“呜”
发车的汽笛声,响彻大地,直上云霄,列车在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和鞭炮声中,徐徐开动,驶向叙府,安毅的雄伟事业以及涉及到千万父老乡亲未来的川南大建设,也和缓缓开动的列车一样,平稳前行,不断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