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多日来第一次能连续沉睡五个半小时的安毅睁开眼睛,晃眼看到两位娇妻恬静地坐在阳台上低声聊天,两人手里,似乎是一件摊开的小织物,余晖将窗外层林尽染,清爽的风儿轻抚宽大窗前的纱帘,静谧的院子里,不时传来声声翠鸟的啼鸣。
“妈妈,爸爸醒了。”
不到五岁的儿子承承欢快地从地毯上爬起,通知完两位妈妈,快步来到安毅枕边。
安毅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子,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怎么,今天不去幼稚园?”
承承伸出细嫩的小手,好奇地抚摸安毅下巴上一周来顾不及剃掉的胡子,用稚嫩的声音,非常严肃地回答:
“夏老师和很多老师下午要上街游行,我们就放假回家了。老师说,在我们北面有个很近的地方,叫做自流井,那里的地下有很多很多盐巴,可是都被军阀霸占了,那里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生病了爸爸妈妈也没钱买药,他们也没有幼稚园,是吗,爸爸?”
安毅随即想到今天下午由政府部门组织的川南各县大游行,目的是造出声势,引导和声援自流井地区的民众,为自流井地区纳入川南行政区版图创造舆论和民意上的良好基础。
安毅伸手刮了刮儿子的小脸蛋:“你们夏老师说得很对,那里的人民很穷,每个月,军阀和那些不好的政府官员,都要强迫他们缴纳很多钱,所以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很穷,大多数人一个月吃不上一次肉,和你这么大年纪的小朋友很多,他们因为家里穷,到现在都没见过牙刷、香皂,更没有玩具和一起上学的小朋友。不过,情况很快就会变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军队的叔叔们就要到那里去了,建立新政府,建起新学校,让小朋友们不用花钱也能上学念书,生病之后不用花钱也得到医治。”
“爸爸,我每天都有肉和鸡蛋吃,我想分点儿给那里的小朋友,可以吗?”承承在两个母亲的良好教育下健康善良,加上优越的家境和对父亲的崇敬,拥有比寻常孩子更多的慷慨和同情心。
安毅认真地点点头,坐起来佯装考虑片刻,弯下腰向儿子建议道:
“天气很热,要是你把省下来的肉和鸡蛋送到那边,恐怕就不新鲜了。这样吧,从这个星期天开始,你帮马伯娘(小杏花的母亲马大婶)和妈妈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扫地或者收集地上的落叶,马伯母每次都会给你工钱,你把工钱攒起来,攒到一块钱的时候,我就带你到民政局大门前的募捐处,投进那个红色的大箱子里,让民政局的叔叔阿姨们一起送给自流井的小朋友,好吗?”
“好的!爸爸,我去过那里,云妈妈带我去过,云妈妈放进那个大箱子很多钱,说是等钱装满了,就能给各地小朋友建学校。”承承说完抬起头,望向来到身边的两个妈妈,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冯洁云对安毅笑了笑,轻抚承承的小脑袋:“走吧,承承,快开饭了,我们先下去,你姐姐也快回来了,洗完手我们一起等爸爸。”
“好的。”
承承牵着冯洁云的手一起下楼。
安毅转过头,面对满脸幸福的楚儿,轻轻把她揽到怀里,轻抚她凸起的大肚子,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楚儿,我没尽到个丈夫的责任,让你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的,诺大个企业全都压在你肩上。”
“别这么说,毅哥哥,你整日奔波不更累吗?和你相比我都惭愧了,我有很多专业管理人员帮忙,每天坐在家里看看报表就行了,根本不累。倒是你,从华北回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现在又瘦了,云姐姐也时常叹气,说你是她平生仅见的、心怀万民的伟丈夫……哎呀!我差点儿忘记了,你得好好关心云姐姐,她怀孕了,最近反应好厉害,时常吐得书都写不下去,多得马大姐天天做酸梅汤和清淡的饭菜,这两天才好一些。
“云姐姐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川中内战打成这样,你肯定忙坏了,不让你再操那么多心。”
楚儿颇为幽怨地望着丈夫的眼睛。
安毅欣喜地扶起楚儿:“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快?云儿不是说晚点儿再要孩子的吗?怎么就……”
“啪”
楚儿轻轻打了一下安毅的手:“你这坏蛋!这几个月我怀着孩子不能服侍你,让你到云姐姐那去,你却也把云姐姐给弄惨了,还好意思说晚点儿……哼!看你这高兴样,欢喜还来不及呢,对吧?”
安毅嘿嘿一笑,站起来逗了楚儿几句,在楚儿的笑声中快步进入洗漱间,三下两下洗刷更衣完毕,揽着楚儿怀孕八个多月的腰身,万分怜爱地扶下宽阔的楼梯。
……晚七点,庐山美庐,蒋委员长官邸。
轿车徐徐进入院门,开到别墅正门台阶之下,一身中将戎装的杨斌,在邓文仪热情的招呼下钻出车门,急忙道谢,随即快步上前,面向笑容可掬的蒋介石,举手敬礼:
“川湘滇黔绥靖公署副主任、警备司令杨斌奉命向委座报到!”
蒋介石愉快地点了点头:“一路辛苦了,来来!进去吧,这是私下见面,不用这么拘束,先吃个便饭,吃完我们再好好谈谈。”
杨斌恭敬致谢,跟在蒋介石身后半步进入大门,很快看到里面正在一起聊天的尹继南和久别的曲慕辰,还有熟悉的保定师兄张治中和杨杰等人。
尹继南和从参谋本部第一厅临时抽调而来担任军官团教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