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秋听了暗暗欢喜,陆有缺答应去了,老夫人又指着严三秋怒道:“此人既是如此杂种,你们刚才为何不说,还让他进我陆家之门!这事若传出去,我陆周氏非被人笑话不可!”
严三秋叫屈道:“婆婆,我一直拦着,是婆婆因宗念夸奖过他,而特意招他入门的。”
老夫人大怒,指着外头叫道:“我怎么就生下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真是有眼无珠,总是招惹这些寒门子女。”她说这句话,分明是想起了湛若离,随即又吩咐道:“传我号令,命人快将此子逐出乌衣巷,不得过朱雀桥一步!免得玷污了这片地皮!”
“不可!”严三秋慌忙道:“婆婆,此子性子激烈,夫君如今不在家,万一他闹起来,只怕不可收拾。”
老夫人冷笑:“他敢!”
严三秋道:“此人曾为私人恩怨,一怒之下踏破宗极门竟陵、江夏、柴桑三座别苑,又闯上天都峰,连破三关,把宗极门掌门人闭关的造极石室都打破了,将整个江湖上闹得天翻地覆。去年夫君急急忙忙赶去天都峰,就是为了此事。只是夫君不愿婆婆烦心,从来不许府中家人谈论江湖上的事情,所以婆婆才不晓得。”
江湖中人,都道秦征已废,陆老夫人却不很清楚这些因果,她不在江湖行走,有些事情就算听过也是过耳云烟,而严三秋在见过秦征之后却又比江湖中人多了一层认识,知秦征多半功力已复。
老夫人惊讶道:“这么坏的人啊。那宗念怎么不杀了他!”她登时又想起湛若离来,脸上浮出一层阴霾。
严三秋道:“此子虽然可恶,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夫君对他似乎颇有好感,似乎还曾有恩于他。”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宗念当初提起此子时,语气也是激赏。”老夫人道:“宗念知道他和叶儿的事情不?”
严三秋道:“尚不知。媳妇知此事若被夫君知晓后果难料,因此想方设法令多方禁口了。”
老夫人:“做得好,此事他不需知道了。沈陆两家,联姻在即,我不想旁生枝节,免得误了思儿的好事。你传我的话,阖府上下,谁敢泄露半句,我打断他的腿!”
严三秋道:“只是依照此子性情,他必不肯善罢甘休。他若要闹起来时,如果六艺六道不动,乌衣巷也只有夫君压得住他。但夫君若知道了他与叶儿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对他用强。”
老夫人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沉思了片刻,说道:“也罢,我自有法子安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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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征从陆府出来之后,心中便憋着一口气,他如今的神通可以摧垮山峦,逆乱三军,但面对陆府的大门却出不得手。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偷入府去,找到陆叶儿然后两人远走高飞,就算因此招来陆宗念的追杀也不后悔。
但是想想以陆叶儿的个性,她大概是不会答应这样做的。
“丑八怪,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一下!”
现在只需要陆叶儿一个点头,秦征就算将石头城翻过来也毫不犹豫。可现在最麻烦的却是至今为止都联系不上她。
两人仍然乘船离开了乌衣巷,回到京口,刘裕先迎了出来,满面喜色地道:“兄弟,你怎么才回来。陆家的人等了你多时了!”
秦征心中奇怪,随刘裕进门,却见陆有缺站在门内,脸上笑吟吟地向自己行礼。秦征和陶渊明离开陆家之后,一路并未急赶慢赶,只是走水路回来,所以陆家的人若是骑马,赶在他前面并不奇怪。但陆有缺来做什么呢?
看看刘裕,再看看臧爱亲,两人脸上都有喜色,秦征心头一动,难道竟有好事么?
就听陆有缺说道:“老奴此番前来,是奉老妇人之命,欲与秦公子商议个婚期。”
这句话不啻一个惊雷!秦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陆府他受了三次冷遇,原以为要顺利让陆家长辈点头答应将陆叶儿许配给自己是没指望了,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之所以当时没翻脸,只是想回来跟臧隽刘裕等商量一下。
不料一回到北府,事情竟全盘翻转过来,一时间方寸颇乱,甚至难以置信,但陆有缺就站在这里,他心知像陆家家规森严,陆有缺这样的大家奴,是万万不可能欺主妄言的。
秦征忽然想道:“莫非是我走了之后,丑八怪去求她祖母?在她哀求之下,老夫人终于回心转意了?又或者是宗念先生回来了?拍板定下了此事?”只是这件事情涉及陆府深闺内情,当着刘裕等人的面,秦征也不好意思去询问陆有缺一个下人,内心只是往好处想去:“一定是这样!丑八怪对我是有意的,我就说以她的心计,怎么会放任我在她家被冷落折辱?嗯,又或者这是他们高门大姓的规矩,所有这一切都是试我来着?嗯,多半如此,多半如此!还好我当时没乱发脾气。”
事情发展如此大起大落,饶是秦征如今的心性修为天下罕有,也不禁喜上眉梢,却又关心而乱,竟不知如何应对。
刘裕看他这个样子,笑道:“岳父还说兄弟你的心学修养更上层楼了,今天一看真不大像!哈哈,天底下要做新郎官的人,看来都一个样!哥哥当年也是一样,一想到要成亲,心里那个痒痒啊,啥事都干不成了,啥事都没主意了。不过你放心,放心!一切都有我们呢!”
秦征对付敌人时侃侃而谈,直刺人心,孙宗乙被他一席话说的心魔丛生,钱宗盛被他逼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