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么……也未必没有。”
柳周慕仿佛整个人都被拖入了黑暗之中,听到这句话却忽然看到了一丝光亮,忙问:“老前辈,你有办法帮到我爹爹?”心想牵机子是素灵派的前辈,辈分比父亲还高,说不定有办法克制那心魔!
牵机子却又不肯开口,柳周慕看看旁边没人,那个老板还没回来,那个傻子还在那里洗碗,忽然将小酒店的门一掩,朝着牵机子跪下,牵机子惊道:“贤侄,你这是作什么!”
柳周慕道:“老前辈,若是我爹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父子一家的性命,就都在老前辈手里了,求老前辈成全!”
牵机子赶紧将他扶起来,这才叹道:“这事我本来不该插手,不过眼看那心魔以邪压正,我也不能袖手。但真要帮忙,这事却是不易。”他说到这里将声音压得极低,道:“武功要想忽然增强,断断不能。但是秦征虽然号称心魔,却也不是真的神魔,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有三灾六难。你爹爹这边武功无法忽然拔高,但心魔那边如果功力忽然削减了呢?”
柳周慕心头微震,道:“功力削减?”隐隐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么,如何让他功力削减呢?”
牵机子道:“这个……”忽然又不肯说了,道:“算了,此事非正道手段,若是被你爹爹得知,他也断然不肯为的。”
柳周慕噗地又跪下,道:“老前辈!您话都到嘴边了,怎么忽然又缩了回去?这秦征乃是邪道心魔,对付心魔就该不择手段,管他什么正道、邪道!好,我在这里赌誓,此间之事,绝不容第三人知晓,”
牵机子眼角瞥了那傻子一眼,柳周慕道:“他是个傻子!”牵机子却还是摇了摇头,柳周慕一咬牙,走过去一指点在他的背心上,那傻子回头呵呵一笑,又回头洗碗,柳周慕道:“老前辈,这一招是我宗极门的‘潜腑剑气’,入体之后暂时潜伏,但明日凌晨就会从内部刺破其脏腑,外人看来只是暴病而死,他是个傻子,死了也没有人会留意的,如今屋内只剩下你我二人,再无第五只耳朵——你就成全晚辈吧!”
牵机子是知道“潜腑剑”这一招的,他是医道高手,也判断得出柳周慕刚才的确出手了,见他如此决绝,这才道:“好吧,贤侄既有如此决心,那老夫也就不能藏私了。”取出一根长长的金针来,道:“此针之上,涂抹着我素灵派的不传奇药‘攻乎气机润下剂’,此药几乎无色无味,若入于酒中那更是能让人完全不觉。饮酒之后的三十六个时辰内,若不动真气那便无事,一旦动了真气,体内真元便会犹如黄河决堤般不断消散。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休想逃过此厄!”
他将那金针包好了,放在桌子上,道:“东西就在这里,至于事情要怎么做,就看贤侄自己的了。”
那一叶轰动江湖的勾魂船、夺魄舟终于抵达了柴桑。
在沙大石事件之前,东南武林对之无不战兢恐惧,沙大石的经历传开以后,江湖中人渐渐觉得这位“心魔”也不是传说中那般可怕到不可理喻,七帮九会六十四坞堡有的也开始或明或暗地派人与秦征接触,那一叶扁舟仍然没有人敢踏上去,幸好有杨钩这个中人在,三教九流就都希望通过杨钩来与这位震动东南的“心魔”攀关系。
小船过武昌后,沙大石首先驾船跟随,名曰护送随航,后来护送随航的船只越来越多,当那一叶扁舟抵达柴桑时从码头望过去,其周围随之而来的大小船只达到三十余艘,都布列在那一叶小舟的外围,远远看去倒像一支船队开过来一般。
掌舵的雷炎看得兴奋极了,几次对秦征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将军,秦征笑道:“你若要做将军也未必不行,咱们也认识几个帝王将相的。”
雷炎哈哈一笑,说:“可咱们认识的帝王将相都是北边的啊,要是去苻秦那里做将军,那不和朱序一样了么?我会被麻爷爷他们骂的,不行不行。”
他虽然跟随秦征来挑大晋的护国武宗,但桃花源出来的子弟,心中毕竟还有华夷之辨。
秦征一笑,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下去。
柴桑这地方秦征来过,却从未走水路,望见到码头上人头挤挤,走出船舱来对着沙大石的楼船道:“沙大哥,前面是哪里了?可是到柴桑了?”
楼船隔着十几丈呢,他的话却平平送到了沙大石的耳朵里,就像在身边说话一般,沙大石吃了一惊,赶紧出来运气叫道:“快到柴桑了。如果秦兄弟不嫌码头吵闹,可以在这里靠岸。”
秦征道:“好,能否请沙大哥帮忙引一下水路。”
沙大石见秦征用得着自己十分欢喜,开了楼船向岸边靠来,楼船不能太近水,他又跳下备用小船,引了秦征到码头边上,码头上早挤满了上千个江湖人物,有几十个大小头目诚惶诚恐地恭候着,杨钩是早就到了,见着秦征大声叫道:“阿征啊,你看,你看!大哥我带了多少江湖朋友来接你了!”
秦征一眼晃过去,那几十个大小头目没一个认得,从他们的装束打扮、相貌气质推知都是沙大石般的堂主、舵主,七帮九会六十四坞堡的首脑人物尚未出现,雷炎眼光也不差,低声嘟哝道:“一群虾兵蟹将。”
秦征轻轻一笑,待得船只靠岸之后才走上船去,竟是半分功夫也不露,别说御风飞行,连轻功都没用上,旁边有未曾去过鲁山的便低声议论,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