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养气练武,日间教学,晚时着书,不知不觉间,刘宏来到大汉已经五年多,封地所出和节俭下来的收入都被他拿来买了帛纸和笔墨,在这个以丝绸制作上等纸张的时代,可以用来书写的纸张价格极其昂贵,让刘宏不得不将买来的纸张全部用来记述天工开物和齐民要术这样的中国古代科技类书籍上记载的知识,以避免日后遗忘。
随着刘宏为母守孝,严守礼制,他的名声渐渐为海内所知,如果说一开始众人是因为他年幼而讶异,但是三年的时间里不逾越一点规矩,始终如一就只有让人惊叹了,若非其年纪太少,安国县的县令更是打算直接举他为孝廉。
汉时承袭先秦的游学风气,儒生时常奔走于各地,不过和以前儒生游学是为了长进见识不同,现在的儒生更多地是为了结交名士,抬高自己的名声,以博得做官的资格。
刘宏礼孝的名声在外,一些路过安国县的游学儒生自然也会去他的草堂拜访,结果见到他服丧三年后仍然穿着孝服授课教学,都是颇为惊异,接着便是为他所讲的内容所奇,东汉经学盛行,其中又分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虽各有独到之处,天下也不乏名家,但是总体上随着汉末的浮夸之风而变得越趋繁文缛节,如何比得上刘宏所讲的‘私货’。
那些游学的儒生中,自有人不服刘宏有悖于传统的经学观点,刘宏也不以为意,往往与其坐而论道,却没一个人能辩得过他,至此他的声望日隆,手下的学生也不再局限于名下庄户的子弟,安国县一些贫穷人家也把孩子送到了他的草堂,而刘宏依然一如既往,不收分文,只要你来学,他就教。
刘宏的这种举动使得不少游学的儒生为他鼓吹名气,而一些人更是留在了他身边,甘愿当他的学生,一时间刘宏身边竟是聚集了不下百名的弟子,到最后他的名声甚至传到了京师雒阳。不过在雒阳,大多数人只是一笑置之,谁也没当真,毕竟一个十岁的少年学识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都以为是那些游学儒生为这个孝子说夸大之辞。
当刘宏为着他日后的霸图稳健地布局的时候,党锢之祸爆发了,自皇帝刘志铲除梁氏外戚,宦官五侯掌权以来,朝政日趋败坏,这自然让士族出身的官员和天下的儒生大为不满,于是两者互为引援,上书,苦谏,罢学,清议,各种手段早就让宦官集团心怀不满,而李膺担任司隶校尉后屡次针对宦官集团的行动则直接让矛盾激化,结果有着皇帝支持的宦官集团制造冤狱,将李膺等大批官员和名士下捕入狱。
对于这一次的党锢之祸,刘宏无能为力,中国历朝历代,只有东汉的民德最美,尚气节,崇廉耻,尤其是挺身而出和宦官集团周旋的党人集团,与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的那些人才相比,这些汉末的党人绝不会逊色分毫。
李膺等人虽然被捕,不过其名声却越发地崇高,而清流派的士人虽然在朝堂上被压制了下去,但是抗争却没有停下来过,在民间舆论一边倒地倾向了党人,延熹十年,被关押在北黄门寺诏狱的李膺更是以毒攻毒,开口招供,将宦官的亲友全部牵连进来,逼得宦官集团不得不妥协,将关押的党人全数释放,不过李膺等人也都被罢免官职,遣散回乡,不准逗留京师,并且永不叙用为官。
时年六月,京师雒阳郊外,近千的太学生和从各地赶来的儒生将官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是来送李膺回乡的,而押送的士兵则睁只眼闭只眼,虽说宦官势大,可当朝太尉都来了,再说得罪这些读书人也犯不着,就也由着他们去了。
人群之中,高虎一边奋力往前挤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拿着的木盒,这是老师吩咐他带给李膺的,说什么也不能有什么差池。
“李校尉,李校尉!”见前方人实在太多,情急之下,高虎双手托着木盒,高呼了起来。
李膺听到高虎的声音,愣了愣,他已经被朝廷下令回乡禁锢,终身不得为官,想不到此时竟还有人叫他原先的官名。前来相送的太尉陈蕃眼尖,看到了人群中的高虎。
“你是谁,何故大呼李校尉?”看到被学生带过来的高虎,脸庞黝黑,浓眉大眼,穿着一身布衣,和前来送行的其他人迥然不同,陈蕃开口问道,他一眼就看得出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农家子弟。
“弟子奉师命前来见李校尉,适才人多,情急之下方才如此,还请太尉见谅。”高虎作为刘宏门下百余弟子中唯一看得上眼的几人之一,其气度自是不同常人,至少在天下人人钦佩的太尉陈蕃面前,他没有一点怯场,反倒是谈吐从容不迫,让人大起好感。
“你的老师是什么人,为何不亲自前来?”见高虎举止间没有一般游学儒生的浮夸风气,反倒是严谨非常,让陈蕃对他口中的老师大为好奇。
“本来老师是想亲自来的,不过老师有事要办,所以才让弟子前来。”高虎对于陈蕃的语气略有不满,不过仍是恭谨地答了。
他的神情自是难逃陈蕃和李膺之眼,两人立时便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老师一定不一般,互相看了一眼后,都是目光落在了高虎捧着的木盒上。
“这是老师让弟子交给李校尉的。”高虎将手中的木盒递了上去,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一定很珍贵,当李膺打开时,他和四周的人都一起看向了盒中。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木盒内只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