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一副血腥的画面,戴一城满脸是血的从车上被抬下,苏小珞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天,“戴一城,你醒一醒,求求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
额头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仿佛有什么东西似要抽干戴一城一般,从前英俊的眉眼,也都被鲜红的颜色覆盖。
任凭苏小珞不住的吼叫,他也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苏小珞的血液也渐渐凝固,指尖一寸一寸的凉下去,那种失去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等候椅上,戴勋好似一瞬间苍老了,难得见到的担忧布满他焦灼的脸。浑浊的眼球,和苏小珞一样,注视着亮起的红灯。
戴一萌握着哭哭滴滴的钱美云的手,轻声软语的安慰,可半点效果没有,因为所有安慰的话,都没有任何底气。
还有一个人,不顾护士的劝阻,站在走廊尽头静静的抽烟,脚边满是烟蒂。
和戴一城一同出事的,还有宋芷欣。
她是突然出现在灵山,然后坐上戴一城的法拉利的,处理事故的警员告诉他,车子失灵即将要撞上岩石的那一瞬间,宋芷欣用整个身体,保护了戴一城。
他蓦地一惊,没有掐灭的烟头差点烫伤了自己的手,难道是宋芷欣早就知道他要导演一场事故,阻止不了他就去提醒戴一城吗?
可不是在第三个发夹弯,而是在第二个……
握紧的拳头砸向墙壁,反冲力震的骨头生疼,宋岩墨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芷欣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该以何种面目去和已经去世的父亲解释。
父亲不会原谅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了,额头仍旧挂着汗珠的医生推门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戴勋上前握住医生的手,他已经不是叱咤江海的成功商人,他只是担心儿子的可怜父亲。
医生摘下口罩长叹了一声,随着他长叹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不会再有生病危险,但脑神经还有损伤,复原需要一段时间,也许几天就可以醒过来,也许……”
钱美云脚下一软,如果没有戴一萌搀扶已然摔倒,坚强的戴勋也禁不住身体晃了一晃,老泪纵横,“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救救他。”
任谁都知道,如果戴一城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这几天多和患者说说话,说不定就能让他醒过来。”医生说完转身走了,躺在手术床上的戴一城被护士推了出来。
随之被推出的,还有宋芷欣。
手术很成功,只是……下半身面临瘫痪的危险,如果后期的治疗没有效果,那么宋芷欣下半生就只能依靠轮椅。
这对于宋岩墨来说是惊天噩耗,他的右腿已然半废,如果宋芷欣……
宋岩墨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想承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是他。
戴一城被安排进了icu病房,而情况稍好一些的宋芷欣,则被安排进了单人的普通病房。
失了魂一般的苏小珞麻木站在病房外,和戴一城的距离被一扇玻璃窗阻挡,他躺在那,清隽的面庞像被蒙上了一层暗涩的雾,没有半点生气。
浑身上下都是苏小珞不知道用途的管子,四周也都是各种精密的仪器,苏小珞再也止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缓缓流下。
“你会痛吗?老公……”手指在玻璃窗上一下一下的轻抚,就像是抚着戴一城的脸庞,眼泪落的越来越凶,她真的不敢想,如果戴一城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可以和戴一城互换位置,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
再也抑制不住心底传来的钝痛,苏小珞背过身,蹲在地上捂着嘴任眼泪横流。
戴勋和钱美云又去找本院的脑神经科教授询问了下戴一城的病情,情况虽然不乐观,但也不是没有转机。
戴一萌陪伴在钱美云左右,一边安慰着一边往戴一城的病房走,一见蹲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的苏小珞,钱美云刹那间失去了理智,挣脱开戴一萌的手,拎起苏小珞,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和戴一萌的惊呼同时响起,“妈,你这是干嘛?”
“恨不得一城死是吧,留着你的眼泪,我家戴家不稀罕。”
苏小珞只觉耳膜嗡嗡作响,又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感觉不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钱美云因为怒气上涌而摇摇欲坠,颤抖着手指着苏小珞,“你就是我们戴家的克星,从你嫁进戴家到现在,你给一城惹的多少事,一城忍着你护着你,你就算不知道知恩图报也应该有点良心,你不知道飙车危险吗?为什么知道一城要去飙车却不阻止,为什么?”
苏小珞低垂着头,刘海挡住湿腻一片的小脸,想到听说戴一城飙车她还兴高采烈的要求和他同去给他加油,苏小珞啊,你是千古罪人,你忘记了戴一城在夏城曾经出过一次车祸吗?
戴一萌上前劝阻,也深知这事故和苏小珞没多大关系,发生事故是意外,钱美云只是迁怒罢了。
“你哥要是醒不过来,我和你爸也不要活了。”钱美云又哭倒在戴一萌怀中,一旁的戴勋凝重着神色长叹。
“小嫂子你先回去吧。”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哥最爱的老婆,戴一萌也是为难,可苏小珞不走,戴勋和钱美云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让苏小珞一个人回去戴一萌也不放心,见钱美云情绪逐渐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