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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想了想,接着又叮嘱道:“此外,让总兵大人为王虎写封请功奏,这事必须以功论,绝不能给人落下把柄!”
“是!”
“回来,小心那慕容冰!若是她敢插手,就……你懂得?”
“那奉箭……”
“你去作甚?你一去不就是我北堂家插手了么?让青螭和王虎自己去,请功都不会?青螭心细,他明白该怎么做!”
“恩!奉箭都记住了!”
“例外,还有件私事!”北堂傲提及慕容冰就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可还记得,当日慕容嫣自我们手上拿了百两白银的事么?”
“奉箭记得,那时公子的银子都给了肖将军,还是从军饷提前预支给她的!结果……”
北堂傲挥手挡住了奉箭嘴里的话:“我那日隐隐听闻那慕容冰旧账未清,似乎手头正紧,就怕她这老狐狸会嗅出今儿这事里面的道道,趁机捞上一笔,捞几笔都是小事,就怕她穿凿附会,给北堂家浓墨重彩又无端端添上一笔,所以……你隐晦些,就去一封信,问肖将军,慕容家当年军中告借,私给战家大公子买玉佩的银子还没?”
“以正式公文发至苏州府!让那慕容冰自顾不暇,也可省了咱们一桩事!”
“其实,爷何必这么麻烦……就说爷……”
奉箭一开口,就被北堂傲一个淡淡的笑意堵了回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北堂傲白了奉箭一眼:“而今我北堂府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怎不知就是日渐式微之兆?当退则退,不退何来海阔天空?你要知这朝廷自古最怕‘权臣’二字,眼前不急流勇退,等皇太女即位,第一个要治的就是我们北堂府!你我皆是阶下囚!”
奉箭垂眼,府里自三年前就一直在在朝中淡化身影,想来就是这缘由了。
“根强叶不茂,尚有生机;叶茂,根不强,三秋之寿……奉箭,现在北堂家必须削枝减叶,强根本,我们北堂家百年征战,人丁不旺,你们就是我们北堂家的根本了!”北堂傲拍拍奉箭的肩膀:“你和奉书也到了该放出去的时候了!”
“爷,奉箭伺候爷你一辈子!”奉箭立刻跪在北堂傲的脚下,祈求。
北堂傲俯视奉箭,这个自幼跟随自己的侍从,他又如何舍得,只是……
“你是我放出去的鹰,想回来时,回来就是!”北堂傲笑道,“看上哪个家小姐了,爷替你做媒!”说着,他就要进屋。
眼看爷这坎坎坷坷的情路,对女人早看白的奉箭,禁不住嘀咕了一句:“若是奉箭谁也看不上,爷可不能撵奉箭走!”
北堂傲不禁失笑:“就怕你看上了,哭着鼻子来说,怎得不早遇上!”就像他……
奉箭撇嘴,他才不信爷的话呢?他啊,心里倒是有个人,只是不知将来好歹,且看着吧,若是她也是那等女人,就算他白想了,也再不想了!
这厢奉箭一走,奉书乐淘淘地跑了来笑道:“可有意思了,几个大男人,中午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谁想那几个人人头骨碌碌落地,全都尿裤子了,真是丢人!”亏得白日里还拿着大棍子,耀武扬威的!
北堂傲却只是托着腮,苦恼,这公公到底该怎么摆平呢?怎得每个女婿都会遇见一个难缠的公公呢?
他还想出对策来,一个人忽然就进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北堂傲的脸瞬间煞白:“夫人当真那么说?”
来人又在北堂傲耳边补了好几句。
北堂傲煞白的脸微微回暖,只是再度抬起的眼不复他刚才的犹疑,他微微想了想,就对来人道:
“你明儿与他们几个一早就在……”
来人连连点头,少顷,就退了身。
接着又有人来说了米行的事,以及奉命来白鹭镇看他的副统领王虎已经将尸首送至县衙,将那县令吓了个半死的事儿……事无巨细,麻麻杂杂也是一大堆。
待北堂傲细细理来,安排出去,已是月上柳梢之时。
北堂傲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只问“夫人与何季叔还没说完?”这父女真够情深的!
奉书赶紧出来一面命人给北堂傲备洗澡水,一面叮嘱人看见柳金蟾立刻往屋里带,其间细节自是细细叮嘱,这才回转身来,伺候北堂傲一边沐浴,一边等那边的消息——
谁让自己爷眼下的大事,既不是关心王虎青螭的前程、也不是前面米行的生意还做不做的了,而是怎么帮爷,将夫人牢牢地拴在身侧养儿育女,不离不弃,白首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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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柳金蟾一出屋,他爹就揪住了她的耳朵,吓得柳金蟾赶紧求道:“要揍我,您好歹换个地儿!女儿还得做人呢!”
“你还有脸——”何幺幺立刻要大吼一声,就见活宝闺女对着他猛作揖,低低低哀求道:
“爹,他要知女儿是哄他的,他立马能把闺女戳成马蜂窝不说,弄不好还能挑在枪尖,挂在城门上!”说得越狠,活命的机会越大!
何幺幺一听这么狠,待要说“你骗我”,但刚才那疯子发疯起来,不动一拳一脚,就能用气势逼疯人的凌厉劲儿,他现在想想也心有余悸呢!少不得信了柳金蟾九分!无奈胸口一股恶气,他不好好收拾收拾柳金蟾,他真会被活活气死!
二话不说,随从柳金蟾的心愿,何幺幺提溜着柳金蟾进了柴房,接着摇曳的油灯,终于从柴火堆里寻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竹条,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