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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随身伺候就两个,小跑腿的两个,刚才撤桌子抬菜抬茶有八个吧?还有厨房,刚爹过去瞅了,起码四个有余……还有那前院的女人……金蟾啊金蟾,你来白鹭书院的钱,是你娘和你爹从牙齿缝缝里挤出来的,你可不能这么糟蹋啰!”
何幺幺越说越来劲,柳金蟾眼见自己又成了夹心饼干,她赶紧对北堂傲道:“相公啊,你前儿那绣得挂屏,外面玉针坊昨儿还来问好了没,没好你赶紧先进去绣,不然晚间又来问!”
“哦!那为夫……”北堂傲脸有点红。
“赶紧去!人家可是付了定钱的!”
柳金蟾吹牛不打草稿,北堂傲也只得硬着头皮赶紧逃,他还没逃进屋呢,柳金蟾又乱吹了:“爹啊,傲儿他们每日都做针线呢,他们的针线可好了,拿到绣坊去都能换钱的!”
柳金蟾此言一毕,屋里其余男人纷纷效仿北堂傲,默默撤退了:哎哟爹啊,羞死人了,他们舞枪弄棒是把好手,但那穿针引线嘛,能勉强给孩子缝片尿片啥的倒是能拿出手,卖钱?不被人喊赔钱就不错了!
何幺幺瞅着柳金蟾身上那衣群上的绣花,可不是朵朵鲜活,说来景陵县最好的绣工,也没这手艺,他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这野狐精嘛,怪道人喜欢,不仅仅是人美,手还不是一般儿的巧儿,是怪讨喜的,但……
“就是能挣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尤其外面这店面突然关了门,你们也不想想这外面要是断了租子,你们一个月得少多少嚼用?”
提起这勤俭持家,何幺幺可谓是说道多多:“还有就是你相公……咳咳咳你屋里男人能挣钱,但你是个女人啊,你总不能你娘给你的钱不够,就花你男……你屋里男人的钱吧?说出去,我们柳家可丢不起这人!”
柳金蟾立刻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赶紧道:“那爹……你能不能让娘给女儿多匀点点……女儿就要生孩子了……你看这生孩子,一落地就是钱,衣裳钱、孩子他爹那会子带孩子,只怕也没空做针线了,还有……”
“得得得……”何幺幺赶紧打断柳金蟾嘴里的话,再等这丫头说下去,弄不好又要把他的老窖哄将出来,供她挥霍!
“赶紧住嘴!实话告诉你,爹这钱是存着给你将来娶相公,给我大孙女娶孙女婿的,这会子全给你拿去胡喝海花了去,临到下聘偷偷添补个什么物件,难不成还向你抠门的娘要去?”
柳金蟾一听还娶,那里管她爹盘算什么,忙道:“爹啊,再花钱娶,多亏啊,闺女这屋里娶一个就够了,何苦还存那钱,再说娶那么多干嘛?多难养啊?你就当是女儿已经娶了相公了,你看你大孙女都在女儿这肚子里嗷嗷待哺呢!”
何幺幺无语,立刻拿手打了柳金蟾伸出来好似讨饭似的两爪,随便提起了柳金蟾的耳朵,站到一边低低提醒道:
“想都别想!把外面养得小扶正,你要爹和你娘这脸往哪里搁?你大姐就是死了男人,也还是续弦,不敢把小扶正呢?你要敢……你娘揍你,爹可护不得你!你想想你偷偷在外面干得事儿,还没法儿和你娘说呢?你要还把他带回家说,只娶他一个……爹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儿!”
柳金蟾撅撅嘴:“那……女儿当了举人,娘……”
何幺幺不听这举人二字还好,一听举人二字,心里更是没底地慌:“你个傻子,这举人是不是弄错了人,还未可知呢,你成日里举人举人地嘀咕,仔细那日说不是了,看你怎么下台,与人交待!”
说白了,他何幺幺就是不信自己女人能是举人,而且他来时,大儿子就悄悄和她说了,说他女人说“奇怪”,说白鹭书院前三甲等同举人,可免去乡试,直接进京春闱的待遇,早八年就不再被朝廷提及,甚至连一般县学,只要是秀才入学都会给的廪膳生每月一两,每日米肉都克扣了又克扣了,而今只给前三甲,说白了,就是朝廷在打压白鹭书院的狂傲!
柳金蟾要说山长亲自和她说的,但何幺幺一问她要文书,她就哑然了,最后又被何幺幺拉在院角嘀嘀咕咕了一堆,还叮嘱道:
“爹实话和你说,这次来,爹就是来告诉你,两年后的闲事,你不管如何都要回来参加乡试,我帮你把住的地儿都找好了,到时你就悄悄住哪儿!我让青儿来照顾你!瞪着爹作甚,青儿那里不好?不久没那野狐精生得好么?”
柳金蟾一听“野狐精”,瞬间无语。
何幺幺又道:“到时,爹可警告你,你再是喜欢这野狐精,也不许带到景陵县来,孩子……你先让他养到三岁,三岁后爹给你养!到时你可一定要中乡试,不然你这嚼用……可就没指望了!”
柳金蟾头大:让北堂傲养到三岁再抱回去,被说北堂傲不舍得,就是她也舍不得孩子离开爹了……还不如不帮养呢!
“怎的,不高兴?”
何幺幺还要继续说,幸得福生叔及时来说:
“今儿有庙会,庙里主持为白鹭镇祈福,据说白鹭镇上的大人孩子手上的事一闲,但凡能腾出点空儿的,合家都过去看热闹了!”
柳金蟾这才从她爹爹的叨叨声中逃出升天!
庙会是干嘛的?
北堂傲不清楚,可何幺幺这些个小户人家的男人,最爱的就是带着自家孩子逛庙会,然后烧柱香求福、求财、求子……反正没有不求的,甚至据说每届来白鹭镇的县令年年都会阖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