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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莺哥,抬眼一看玉堂春那始终如一的眸子,少不得咬咬唇,转过身去请柳金蟾,只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他不希望班主再以这么作践自己来折磨自个,他希望重新看见过去个爱身如玉,贞烈的玉堂春,但可能吗?
莺哥心事重重请来柳金蟾,箱子里的北堂傲默默啜泣:他此刻,连抓妻主回家的权利都没有了——破箱子,好死不死。抬别处不行,偏偏抬在这鬼地方!
北堂傲恼阿恼,恨得只差没用门牙磕巴磕巴,把眼前的箱子给磕巴脆了!看柳金蟾还敢不敢背着他私会不要脸的戏子。
北堂傲在箱子里悲戚不已。
满肚子盘算的柳金蟾一跨进屋,就有开门见山直抒胸臆的念头,无奈,她才刚踏进前门,人就吓得一个激灵,直愣愣地从门里跳到了门外,真不是她是君子,着实是那次随孙墨儿看窑哥被捉的后遗症——
墨儿的相公太凶了!
“你你你……”能不能穿上衣裳说话!
柳金蟾手指着玉堂春,眼一时也不知往哪里搁好,刚才一番慷慨陈词全飞进了爪哇国!
“进来吧!”玉堂春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单衫披上。
柳金蟾这才蹭蹭蹭沿着门缝进来,随便小心地合上门,还悄悄落了闩,眼见玉堂春看她闩门的手,她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外面……看见……不太好!”貌似闩了门更不好吧?
箱子里的北堂傲气呼呼地撇嘴:假正经!
玉堂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闩上的门,他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这大半年他都不记得自己为了救人,爬过多少女人的卧榻,有时酒醉醒来,才发现身边早换了不知名的女人,他还能有什么可以讲究的?
柳金蟾想搓搓手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这一搓手倒像她在打人主意似的,她只得僵立在门口开门见山道:“刚才屋里的话,我都听见了。”
玉堂春径直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卸妆:“那又如何?你能有办法拿到奴家的卖身契?”
“那得看你的卖身契在谁哪儿?”柳金蟾眼见玉堂春背过身去,胸口的压力就少了泰半,没办法,她实在对性感过头的男人没有反抗能力。
“苏州知府胡跋手里!”他早打听过了,那夜他被刘宣送到胡跋榻上时,送去的,还有他儿时被卖进戏班的文契。
柳金蟾低头不语,她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帮他拿到卖身契……
柳金蟾在北堂傲恨恨地目光中,一步步靠近卸妆的玉堂春,低低耳语:“除此外,也许我们能在别的方面……联手!”柳金蟾不想答应她办不到的事儿。
玉堂春懒懒地看着镜中俯身他肩头的柳金蟾,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这个柳姑娘明明是如此亲昵地动作,却丝毫没沾到他一丝衣片儿,明明他已这般如在盘中!
“玉堂春不懂姑娘所指!”玉堂春继续卸妆。
“知府与刘府沆瀣一气,后面的利益相连……不是一个你能轻易能挑拨的!”柳金蟾继续俯身吹耳边风,她而今唯一可用的棋子就是这个玉堂春了。
玉堂春一怔,笑:“不解姑娘所指?而今苏州城谁不知我玉堂春是知府大人身前的大红人?跟你有何好处?是好吃还是好喝呢?”
“柳某闻玉堂春也曾是个贞烈,不畏权贵,戏台上就敢拔刀抹脖子的烈男子……然,是什么让昔日的烈男子,而今沦落于权贵狎玩中?还被踢来踢去……”
后面的话,柳金蟾不忍说得太白,毕竟这已经是别人的痛,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忍提及就罢了,再说细了去,岂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玉堂春冷冷一笑:“当时是不懂事,而今是想明白了,能有什么比荣华富贵更要紧呢?”
说着,玉堂春自椅子上起身,一转身朝柳金蟾步步走来,直将柳金蟾逼到椅子上坐下,“柳姑娘敢说,你,今夜前来,就没想过也与她们一般,也来分一杯羹?”
音落,衣滑,肤滑如玉……
吞吞口水,不敢狠看!
“柳某不敢说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但……也绝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真小人!”
柳金蟾手拉滑落的衫袍,无比熟练地就给玉堂春拢回了个大半。
“若公子不愿出一口恶气……柳某在此告辞!唐突佳人了!”柳金蟾赶紧作揖,欲从玉堂春的身侧滑出,礼退!
玉堂春没有挽留,只是留在原处自顾自地继续细细卸妆,慢啊慢地更衣。
北堂傲很奇怪,好容易等着这玉堂春收拾毕离开小屋,他和奉箭才跟木头人似的,浑僵僵麻麻、吱吱歪歪地爬出木箱,待要心里暗骂两句“他爷爷的”——
门开了,玉堂春锐利的眼直直地瞅着他二人:
“爷的身子,还好看吧?”
北堂傲和奉箭这才想起,他们着的是女装!
***8**
苏州城的夜,寂静。
既然关了城门,家自然是回不去了!
月如银盘,升上中天,将大地照的犹如白昼,一切清晰可见。
柳金蟾头戴纱帽,领着雨墨在人烟渐渐稀少的小路上溜达,离开牡丹亭,柳金蟾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都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她却是东风不来,万事欠备,怎么办?
逃回景陵县?
柳金蟾沉思的脚步在踏在青石板上,一步一声,清晰可闻。小雨墨和弄璋追在她身后,小步子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六日来,她打听了许多事儿:
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