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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案子结了以后?”玉堂春重复这话儿,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莺哥不解玉堂春何以不喜,反倒一脸死寂,只是静静地点点头;“恩!”
玉堂春静静地点点头,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道:“也好……能看见案子沉冤得雪……我们亏欠苏姑娘的……也算是都还了!”即时死,也没什么不可瞑目的了。
莺哥不解玉堂春何以这古怪的神情,只是拧着眉看着玉堂春那好似什么都放下来的平静,狐疑道:“柳爷还说,案子没结前,师兄在公堂以外的地方,最好别见苏姑娘的好,毕竟……而今……师兄是柳夫人的人……”
玉堂春垂眸,半日低低呢喃道:“咱……也没脸去见她,不是吗?”
莺哥撇开眼:“柳爷让大哥什么都别想,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师兄静心等待案子开审就好!而且……既然大哥不愿意,他眼下也不会让柳夫人来打扰师兄的!”
玉堂春脸上露出嘲弄的一笑,斜睨着莺哥问:“早打扰,晚打扰,区别何在?”难道她柳夫人会正人君子似的一辈子?不过是欲擒故纵,先施恩,再让他死心塌地——女人们的伎俩……
穷尽心思,为了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是这个柳金蟾更君子,更得人心罢了!
说罢,玉堂春起身,软软地写着那边窗,眺望黑漆漆的江面,问自己,难道自己今儿做得还不够?难道他就要这么认命地真去给人做小,顺水东下,与一个心不仪、堂屋还端坐着一个随时会将自己撵出门去公夜叉的女人,最后临老逐水飘零?
一阵阵难以言语的凄凉在玉堂春的心里翻搅,看似简单的柳夫人,有太多让他疑惑不解的地方,他不知这个柳夫人到底藏得多深,一个明摆着的便宜送上门来的,她都能拒之门外,引而不发,非要收买人心……
那么她会不会有一日等他动了心,却又对别人动了心?
虽觉得玉堂春表现奇怪,但也没深想,心里想,也许这就是所谓大风大浪见过后的风平浪静吧?但,莺哥心里就是觉得玉堂春错过了柳夫人这么一个年轻俊俏、有才气又有权有势的女人,好可惜——
怎得人人都只看得见师兄,却看不见他莺哥呢?难道他莺哥就差师兄很多很多么?还是他不够出名,没有人人说得那种味道呢?
莺哥郁郁地退出屋,心情好烦闷,原本想着师兄先进屋,他在伺机跟来的打算,也因柳爷这话而烟消云散去……
哎,莺哥长叹一口气,不禁仰天问月,如果师兄真的能如愿以偿嫁给苏姑娘,他就得扛起整个郑家班了——
那么他的归宿又在哪儿呢?谁又是他的良人呢?
他成名角时,会不会也有这么多女人想娶他?
莺哥伏在船舷上怔怔出神,不知是不是他错觉,那边的哭声还是在哽哽咽咽地传来,莺哥不禁微微挪动了脚步过去,只听得屋里那个薛哥儿似乎还在哽咽。
屋里何季叔长叹一口气:
“这是男人的命啊!女人……谁不是喜新厌旧的。金蟾虽是我闺女,但……她也是她娘的闺女,老夫人那德性,你也是知道的,见一个爱一个,有几个是她搁在心上念念不忘的?”
“你啊,就是傻,当日在一个屋里,你别扭扭捏捏,主动点,这哪还有这野狐精。还有这小戏子的戏?养个一男半女的,说到天去,他们也不敢撵你走啊?”
“随我回景陵吧,这两个一看就是江湖老油条,你个实心眼儿的孩子,哪是他们的对手,弄不好怎么把小命交待的,都不知道!”
“青儿、青儿就是想问……想问小姐一句话儿。”
“问什么?问她喜不喜欢你?心里有没有你?”
“……”一片静默。
“你傻了你的,你问她,她那嘴里能吐出实话来?你没见她那身边那野狐精把她迷得连爹都要不认了么?乖,别想了,随我回景陵,老爷给你挑个好人家,啊?”
“谁还愿意娶……”
“胡说,你看你这模样,白里透红的,你家兄弟一个也比你补上,实话和你说吧,不是你死心眼儿,非想着金蟾这没良心的缺心眼儿,其实成日就来我屋里转的那些个小姐的,谁不是冲着你来的?别不好意思啊,女大当婚。男大当嫁,回去,老爷给你备份好嫁妆啊?”
“可不许,再想不开了!你死了,那上面两个还不得嘴巴都笑歪了?”
“哭哭哭,又哭啥?你以为你死了,这女人就一直记着你?傻啊你的,要是我,我就嫁在柳家,让他们两骚蹄子,****见着我,心里梗着去!”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金蟾那没良心的,但……谁让咱们是男人呢?女人心飞了,就是你****守着她,她也回不来,何况……那野狐精守得跟什么似的,你连边都挨不到,还白受他的气,这不是白等着找罪受么?”
“还有老夫人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但凡和个读书人。官字沾边的,她就偏向谁,这野狐精是官家出身的大公子,将来你再大的委屈,夫人还只会护着这野狐精,弄不好他说有你无他,夫人指不定就能把你休出去呢?何苦来?”
“还哭,现在看明白也是好事,你难道不觉得这野狐精和那楚傻子屋里的公夜叉有的一拼么?笑了……可不,笑起来多好看,看这眼儿哭得兔子似的又肿又红……”
屋里的私房话还在继续。
听在没了亲人的莺哥耳底却是满满的心酸,一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