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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其实……”我有相公和孩子了!
柳金蟾好容易才站在门边,挤出这么一个词,人就被某只手一把揪住了后领,生生地提了出去:
“老四,我的人,你也敢抢?”
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凭空炸出!
海岛的第一夜,这下子热闹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南府军营。
无数盏灯高挂墙头,将夜照得犹如白昼。
北堂傲作战素来讲究速战速决,加上柳金蟾生死未卜,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他连夜就组织南府就调动了周边所有能调动的海防军,来补充眼下犹如鸡肋的南府海军。此外又以南府的名义招兵,以重金广纳这片海域的老渔民,开始勾勒海图,一切,连着连夜,仿照北堂骄她们缴获的海盗船,紧锣密鼓地赶造战船。
备战的夜,难眠。
北堂骄多年未出战、又被海激出无限豪情地,更是在海岸边大练水兵,只是柳金蟾得事儿,总让她心里梗梗地,入夜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赶在北堂傲之前进入海岛前,按照尉迟性德的办法,怎么将柳金蟾衣物血淋淋塞进北堂傲不易发现,又能很快发现的地儿!
若说此问题很棘手,那么更棘手的怎是,怎么防止傲儿在获知柳金蟾被杀的连尸首都看不见时,不大开杀戒——
傲儿可不是个善茬啊,当日在塞外杀人如麻就一直让人诟病,这次……他气急了,弄不好整个海岛,一个活口他都不会留!
北堂骄徘徊在要不要说实话的迟疑中——
姐弟情固然牢不可破,但让他出嫁不到一年就当了鳏夫的罪名……她北堂骄也不敢承担,只因傲儿真的太可怜了——
年少失双亲,为了北堂家以名节为代价,舍了唾手可得皇太子君位,好容易死里逃生嫁了个柳金蟾,养了个娃娃,眼见着小夫妻和和美美,不说白首,起码小日子还是至少能过上甜甜蜜蜜的十来年,谁想……
妻主又没了,余下守鳏的日子,可让他怎么过?他喜欢那个柳金蟾,喜欢得人都跟疯魔了似的,宝贝得命根子一般!
北堂骄无论怎么想,也没有向北堂傲鼓起勇气说柳金蟾其实……已经去了的消息,她……真的无法,面对北堂傲心碎的眸子,更怕看见他绝望无言的神情——
傲儿为北堂家付出得太多、太多!
北堂骄内心满是挣扎。
琅邪夹在这姐弟之间,除了从旁劝慰姐弟二人,也是一筹莫展。
一个男人失去了妻子,尤其是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又那么爱的妻子,琅邪太懂,尤其在大周这样的地方,男人死了妻主,就等于这辈子的福分就被夺走了,他思来想去,唯一让北堂傲可以释怀些来,不至于往绝路上想的法子,也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改嫁!
所以,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琅邪假托着带妞妞来看爹爹的名义,就悄悄儿抱着孩子来寻正在屋里学习看海图北堂傲。
“还忙着呢?”
琅邪以挑开帘子,就见北堂傲伏案作画。
一闻听姐夫的声音,北堂傲当即抬头,待看见睡在琅邪怀里,两手紧紧抓着琅邪衣襟的妞妞时,他撑了一日的坚强瞬间瓦解了。
“姐夫……怎么过来了?”
北堂傲起身头一桩事儿,就是小心翼翼地抱过酣睡的妞妞,将胖圆圆的她收纳进自己宽阔的胸膛里,宛如瓷器般贴着胸口抱着,仿佛妞妞已经是他此刻坚强下去的所有的理由,与内心最后的一片柔软。
“怎么,又没吃东西?”
琅邪一瞅那摆在桌上的鲍鱼盏,就忍不住露出责备的口气来。
“吃不下去!”
北堂傲深呼吸一口,就开始轻轻柔柔亲吻着,他今一整日都没抱过的妞妞,柔嫩的孩子,就像抚慰他所有担心、所有绝望的良剂,一点点地温暖着、抚平着他数次几近绝望的心与身体冷掉的温度。
琅邪想说北堂傲点什么,但一张口见北堂傲眼睛又红了,顿觉自己说错了话,不知怎么劝,倒不如想让侍从们将那鲍鱼盏端下去重热热,再让厨房熬一锅子燕窝粥,搭几样温补消暑去火的汤菜来——
他这姐夫眼下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帮着带带孩子,顺便监督傲儿吃点东西,别柳金蟾回不了了,他也紧跟着倒下了,这让妞妞大了指望谁去?
“凡事想开点,何苦这么折疼自己,你不为自己想,也给妞妞想不是?”
琅邪就着仆人抬来的高背椅坐下,看北堂傲才短短一日就这般憔悴的脸,不禁心疼:看着孩子这年过得不舒心,过完年还更不开怀,真不知待他知道柳金蟾没了时,又是个什么光景。
北堂傲垂眼,继续搂着眨巴嘴儿微微笑的妞妞,觉得心里除了妞妞外,真不知他还能指望什么了,要早知道柳金蟾年初二会遇见那种事儿,他就是天天把她守在屋里,也不会让她过年离开家半步,看这年过得……过完年都没得个清净——
还不如过年时呢!
那会子没了,起码他还能有个哭得尸首……现在若真没了……别说尸首,就是连片衣裳都看不见。来年连个坟都没得上的!真就跟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一般,除了个妞妞,什么都不给他留下!
“你这样,若是……”
琅邪欲开口,试探试探北堂傲的口气,看看他今后的打算吧,欲开口说柳金蟾真回不来了吧,一抬眼,北堂傲的脸分明就写着没多少希望,自己再一说,岂不是要绝了他最后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