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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幺幺则嘴角含笑,睥睨众人,冷笑着,尤其是与那脸色灰拜的秦氏对上眼儿时,他从容不怕地擦过秦氏的身侧,无比倨傲地低言了一句:
“抱不了崽子就是抱不了崽子,抱了别人的也充不了数!”
秦氏一顿,欲怒目。
何幺幺立刻回瞪回去:
“若我是你,早寻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也省得在这柳家白吃白喝废物一个,每日就等着看人白眼儿!哼——
和我争,有本事屁股争气点儿,养出半个崽啊?别蹲着茅坑几十年,屎都拉不出来!”
言罢,何幺幺故意撞了秦氏一下,就横着过去了,只留下秦氏扶着胸口,在原地儿涨红了一张脸儿,半日说不出半个字,欲让身后的小侍扶他一把。
服侍他的侍从,倒也跟着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何老爷也说得真没错,就你这样的,也配使唤人!”言罢,甩了甩帕子,丢下秦氏就大步挪开了。
秦氏这才想起她的亲随早被何幺幺以一个错,打发到了厨房里干粗活!握紧拳,他努力要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中计,抬眼却不想看见了那边围墙边,绞着手帕,静静看着他落魄的薛青——
何幺幺养来替代他时不时服侍柳红的小通房。
“有些东西,错过时机就没有了;有些人,过了村就没这店了!”秦氏嘴角冷冷一勾,努力装作不经意地横过薛青身侧,“四丫头,真是越来越好模样!”
薛青冷看好似落水狗一般的秦氏,切齿地咬着帕子不言语。
只是他眼写过那厢意气风发的柳金蟾时,怎能不觉旧情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横割过他的心房——
六年……他爱了她六年,等了四年……躺在柳红身下时,他想得仍旧是她柳金蟾……
“薛季叔,外面……你五哥那一家……又来了!”
看门的李叔又悄悄儿来与薛青报信儿。
“没钱!让他们一个劲儿等去!”薛青一听这节骨眼儿,石小宝家又来家想和自己借钱,不仅身子一扭,转身就往自己的屋里去——
真正是穷疯了,不是一个爹养的,也好意思来家问他薛青借?
“大雪天的,好像都站了约莫快一个时辰了……”李叔忍不住又追着薛青疾走了两步道,“眼下屋里四小姐回来,太太老爷们都高兴,要是你五哥又晕倒在门外……”
薛青想说冻死了又如何?他薛青满心的憋屈谁又懂?想要钱,他薛红也委身一个老女人去啊?
但心里话是这么说,眼下李叔说的对,柳金蟾回来,五哥昏倒在门外,大家只会说是他而今都是柳金蟾的小爹了,心里还藏着柳金蟾,所以今儿才故意给柳金蟾找晦气。
薛青心里想着,少不得忍不住气就去了角门处,抬眼果见他这嫁人不到六年就看着何他爹一个老男人模样了薛红:
“不说别来了吗?”出嫁前,就不是好兄弟!
薛红一抬眼,先看见的是薛青笋尖般的芊芊十指之上羊脂玉扳指,接着便是绫罗裹身的薛青更比在家时娇艳了的脸貌,没来由的心中划过一丝拧痛。
“小宝……”
薛红眼看着薛青站在台阶上的一脸嫌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小宝让你去抢钱,你也去抢钱不成?”
薛青今儿心烦,尤其是看着薛红更觉得心里烦闷。
薛红心里一梗,恨不得就此掉头就走,但……而今他不再是那个薛家未嫁的老五,而是石家女婿,三个儿子在家饿得只见眼睛大的孩儿爹。
“我……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人手!”
薛红忍了忍,少不得还是低着头,宛若一个长工般,低声下气半是祈求似地道。
若是以前的薛青,定会觉得薛红这样是给他在柳家丢人,但今儿薛青心里伤心,再看薛红当日执意弃楚傻子,择石小宝,却落得而今这光景,不禁从台阶上下来,让李叔将今儿何季叔命人给他送来的一盒绿豆糕拿来,亲自抬手搁在薛红的手上。
“你……”薛红有些惊讶。
“今儿没心情吃这些!”薛青放下绿豆糕,就转身提着袍子往回走。
“我真……只是想找份事儿做!”
薛红哪敢要薛青这么贵重的糕点,赶紧着追上两步,就将手里拿着的绿豆糕重新放回薛青的手里:“这个,我不能要你的!”
“算我给你三个儿子的!”薛青不收。
“他们也就是三个窝窝头便够了,这么精贵的东西……”薛红欲再拒绝,只是看薛青有些不欢喜了,便立刻住了手,有些忐忑地道:“那就……替你几个侄儿先谢你了。”
薛青一听薛红说侄儿,心里就更是闷,他也想当爹啊!当初盼着柳金蟾无论如何回来一早儿,让他给她养上一男半女,也有个盼头,谁想……他傻乎乎地等着,别的男人就先捷足先登了!
而今柳红这年纪……
薛青觉得自己弄不好就跟秦氏一般,要无儿无女过这一辈子了,不禁觉得膝下凄凉,便忍不住问了薛红一句:“你后悔过吗?”毕竟楚傻子才是良人。
薛红先是一愣,接着瞬间明白了薛青的所指,不禁微微地垂了眼:“说这些有意思吗?”
薛青却看着门外的小池塘:“就是忍不住想,若你我都不那么任性……”
“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单自己就能勤劳致富……
薛红叹气,说不后悔怎不后悔,就因为他没听爹的话,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还引虎入室,最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