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无奈,众人眼中一个他,他眼中却只有一个她——
见着楚天白,就分不清是天生父爱泛滥,还是爱到深处,男人都同时散发着情人与慈父双重光芒的缘故——
璟公主一上楼梯,扫视群女高冷傲外加孤寒的犀利眼神,见着头发挠成了鸡窝的楚天白,满眼瞬间汪了一溺爱的深潭,拉着人起身就道:
“看你这可怜见的,不就打两个牌么,至于打得人形都没了么?为夫说了,咱不心疼钱,看把你打得,人都瘦了一圈了!”
一圈儿?
柳金蟾等三人跪在地上,立马回看楚天白一个中午几乎睡肿了的脸,忍不住腹诽:胖了一圈儿还差不离!
柳金蟾一侧目,最后跟着人进来北堂傲走过去就暗踹:看看看——是不是人身材突然好了,你又觉得秀色可餐了?
这大男人小心眼,柳金蟾也是无话了,只得佯装未明白一般,等那头皇太后道了一句“平身,赐座”“摆盘”等语后,柳金蟾才轻轻儿倾身附耳道:
“相公今儿怎得了?刚累着了?看你这小脸儿青得……”想说瘦了一圈吧,怕因盗版被人踢。
“别动手动脚的,仔细人看见!”又装。
北堂傲斜了柳金蟾一眼儿,恼了似地轻轻推了推柳金蟾作势要摸上脸的手,忍不住低低嗔了一声。
“天黑着呢!”柳金蟾一见北堂傲的脸微微回转过来,不禁戏谑道。
“就知道些不正经的玩意儿!”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北堂傲抿抿唇,继续恼:他才离开多会子,见了战蛟那妖精,转个眼儿就把他搁在脑后了,他哪儿比他差来着?不说多,他起码行房不用天天儿照着壮阳的方子吃药膳养着。
“怎得了?”柳金蟾眼斜像是刚吃了炮仗一般的北堂傲。
北堂傲继续嘟着嘴,两眼盯着湖面闹情绪:“好着呢!”就是心里梗得慌!
柳金蟾一面眼看着那边湖中的明月跃跃欲升,一面又悄悄儿附身过来:“皇上她们没来?”
“照你这么说,后宫的男人就不过中秋了?”北堂骄反唇相讥,还是一脸不快!
柳金蟾一瞅北堂傲这模样,就知道定是刚才受了谁的气了,此刻胸口憋着难受呢,眼下她也不好十分劝慰他,也就只能悄悄地使劲拽过北堂傲的手,搁在手心里慢慢儿摸摸摸——一直摸到手不挣了,乖乖儿搁在她手里,任你搓圆捏扁,软得就跟无骨一般!
璟公主一面给皇爷爷捶这腿,一面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这在外的七年,蛟儿天天儿最想的就是皇爷爷!每到中秋,都忍不住想哭,老想着儿时在宫里,蛟儿每次说要陪皇爷爷看月亮变圆,结果每次吃了月饼就犯困……”
“这月亮哪是你们那会子看得懂的,吃了睡,睡了吃,天天儿都不知愁滋味儿,更不知这月圆人不圆,家家盼团圆的心境儿。”
“蛟儿自离开皇爷爷,心里就懂了。”
“哎——战事弄人啊!当年你爹也是陪皇爷爷过完那么一个中秋……就……再也没……”回来!
“皇爷爷,不是还有蛟儿吗,蛟儿替爹爹孝敬您!守在您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好——不乖皇爷爷疼你!你比你爹强多了!这次回京啊,皇爷爷再不许人把你送去塞外,打那劳什子仗,你啊,就这么陪着皇爷爷年年中秋在宫里看月亮!”
“恩!”……
耳听着那头祖孙二人的悄悄话,四下里寂静。
柳金蟾借着各色花灯,看着月亮成双影儿,耳听身后的琴声似行云流水,时而细柔而绵长,宛若流水潺潺,时而激昂,却又在跌宕起伏处如泣如诉后,归于无边的悠长……
不知怎的,前些年在白鹭镇忙读书,在海上飘着想前程,今儿端坐在慈宁宫,明明于她而言已算是富贵已极,她想得却是何日归家,重归旧日的无忧与平静——
一切一切都如梦似幻——
男人、孩子、富贵、功名,甚至所有的爱恨纠葛、纷纷扰扰,以及旧日那只想当个县令带着捕快们溜达溜达大街,敲一声啰,喊一声“威武”都好似前尘旧梦!
中秋啊中秋,前世的母亲,今生的父母、姐妹兄弟……一一萦绕心头,全是她柳金蟾放不下的牵挂,而身侧的北堂傲……
柳金蟾侧眼过去,北堂傲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恰好回转脸回应她的两眸,然后五指相扣紧,回应他对柳金蟾这份不是血脉,却胜血脉的夫妻一世之情——
谁说,血缘才是亲呢?
夫妻才是此一生真正相守此一世的人……
柳金蟾努力扯起嘴角朝着北堂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北堂傲眼瞅着柳金蟾眼底的温柔,先是默默地垂下眼睑,然后又羞答答地抬起,用他热情大胆的深情,直剌剌地回应柳金蟾这份温柔:
他好想好想此一刻就是永远,永永远远在一起,这么牵着,这么牵着看儿女一个个成家立业,子孙满堂,柳门昌隆……牵着走过风霜雨雪,迎来柳暗花明,从黑发走到白头……不离不弃,共赴黄泉!
北堂傲的眸子没有一丝迟疑的迟疑,即使垂下斜向江面的月影浮动,也止不住地扬着嘴角,满溢着一个男人周身满溢的被爱与在爱着的幸福之光,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是在自己家的府邸,自己就可以仰躺在柳金蟾怀里,一直一直看着这满月从升起到日落!
柳金蟾却静静地将眸子从北堂傲低垂的脸上,缓缓地移向冉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