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飞机场越来越近,我的心也像被痛苦一点点的噬没。
一想到这么不明不白,跟着家人离开,自己真的太没有一点良知了,柔妈至今生死不知,我是肇事司机,怎能走了?这样不是畏罪潜逃吗?段焰会如何想我?
“妈,我不能走!绝不能走,你们想自己的女儿犯法也不负责任吗?”要坐牢,就坐吧,段焰恨我便恨吧,但是我的良心至少没有丧失。
这句话一出口,老哥油门一踩,转过头来,第一次为我说话:“老妈,妹说得没错,开车撞人,是不能一走了之的,这不是你常教我们的吗?”
老妈脸一沉,一筹莫展。
我知道她动摇了,急忙趁热打铁,加油添醋说:“如果我走了,到时焰失望追究,警察捉我罪加一等,你们知而不报,同样也有罪啊,这件事不能逃避,请让我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我回去扛下所有。”
老妈眼眶一红,气急败坏:“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小萱你什么人不去撞偏偏撞到你家婆,发什么神经去学开车啊!”
就算不是柔妈,我也不愿去撞人啊,而且我本来开得稳妥,一切都是因为内心的魔鬼作祟,才会失常的。
“老爸,你说说话,你一直教我们老实做人,可是现在我们逃走,哪里有半点诚实了?”我改口,咄咄逼人。“老爸你曾经也是司机,遇到这种事,能逃吗?”
老爸哑口无言,老妈心烦意乱,烦躁说“那到底怎样?不走,一旦遇见庄云海,我们一家子苦日才是到了。”
“让我回去请罪,如果柔妈没死,噩运才会远离啊。”我意志坚定地说。
“疯了,你回去岂不等于告诉你妹,你是她姐了,我们刚这么反常,庄云海很快会怀疑了。”老妈并不赞成,一口阻挠。
我只能叹气,改口“你们走吧,我不走,你们先去s市,我确定柔妈没事了再与你们会合。”
“万一她真的被你撞死了呢?万一……”老妈总把事情往坏处想。
“没有万一!如果柔妈真的没救了,我去坐牢!”我打断老妈的话,苦笑。我不傻,当然知道结果。
老爸声音嘶哑:“傻孩子,你想回阿焰身边就直说吧!”转头,对老妈说:“孩子他妈,亲家母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乞求老天保佑她吧,依我看阿焰也不会狠心对待小萱的。如果不出我所料,阿焰再狠,也至多赶小萱走或与小萱离婚而已,小萱很快会回来见我们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安身,等小萱几天吧。”
闻声,我感动地望着老爸,同时间也鼻子一酸。离婚?段焰真的会如老爸所说吗?
老爸牵强一笑,对老妈说:“女儿大了,别再管束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自己的事吧,我们也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有时看法也未必是正确的。”
老妈起初不许,但是再听老爸劝几次,终还是放弃了坚持,可是仍不免再三叮嘱:“小萱,如果亲家母没死,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然后速速离开,别再与阿焰纠缠知道吗?”
我哽咽,连连点头,撞开车门,我对家人说一声保重,才转身拦下一部的士。
砰一声,关上车门,司机看我魂不守舍,转过头问:“小姐,去哪里?”
我抬头,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医院?段焰会想见我吗?罢了,我知道去哪里了。
“去派出所!”我平静的语气答了一句,司机一愣。
说完,我扭头看窗外,司机也不好再搭话,静静地开车,前往目的地。当庄严的派出所现在眼前,心口如是压了一块巨石,双腿更是无法移动,举步维艰。
仰头,望着那冰冷的大字,最终,我深吸一口气,踏入进去。
“我来自首。”一进去,面对警察官,我直截了当直明来意。
之后,经过录口供,上交身上所有物,冰冷的手铐随之铐住了我的手腕。
我跟着狱警,进入了牢房,咣啷……铁门锁住,暗无天日。
望着天窗,我凄凉地笑,真想不到,我这一辈子,还能光荣地走入监狱,真的没有想到。牢房里,四面墙壁,只有一张冰冷的床,和单薄的被子。
在这里,如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光明照不到这里。我在冰冷的床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缓缓吸入了腐蚀奇臭的空气。
当警方按我提供的电话寻找段焰时,他会来吗?看见我这般的模样,又做何感想?
我不是为了博取他原谅,而是做着不昧自己良心的事。我在赎罪,同时也在祈祷上天听见我的声音,保佑柔妈没事。
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狱警突然来开锁,叫了一声:“有人见你。”
心口一紧,我慌张跳下地,跟着狱警走了出去。
越近出口,我的十指不自觉紧扣,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叫着:要见他了,要见他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原以为自己会看见那双深邃眼眸,偏偏不是。
来者是maple,看着她手中的档案袋,我双腿一软,险些跌倒,连忙伸手扶住桌子,坐了下来。maple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来?
可是出口却是:“柔妈她,能救吗?”
maple神色复杂盯着我,沉默了几十秒钟,才点头:“过了危险期。”
我喜极而泣,泪水直流。然而,maple又一句话,刺得我的心脏体无完肤。
“虽过了危险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