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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前院,东侧院。
看着炕上昏昏睡去的小莺,七娘长吁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收了。香草在旁,递给七娘一块帕子。
七娘擦了擦额头的汗,出得外间来。
“好好的小姑娘,瞅着怪可人疼的,可是有什么不妥当?”香草见七娘神色有些沉重,开口问道。
“肝火太盛,郁结在心,脾肾不调之症。”七娘点头回道。
“年纪轻轻的,这可了不得。”香草听了,不由跟着担心:“得好好调理,要是坐下病根来,不是闹着玩的。”
七娘见她担心,但是有些不忍心,拉着她的胳膊,道:“香姨不必担心,有七娘在呢,这点小毛病算什么?”
香草摩挲她的头发,带着几分舍不得,道:“原还以为能带你去河南,这回你爹回来了,七娘指定舍不得与姨同去了。”
七娘带着几分亲昵,往香草的怀里蹭了蹭,道:“七娘也不愿同香姨分开,要是阿爹无事,七娘就同曹爷说,明年开春去河南接香姨。”
香草只当孩子话听了,毕竟千里迢迢的,也不是一天半天的路……
曹府。偏厅。
曹已得了消息。从衙门回来。顾不得更衣。直接过来见方种公。
他之前在魏黑面前说得淡定。但是心里如何能不惦记着那幕后黑手是哪个?
“图寿。怎么会是他?”曹听了。惊诧莫名。脑子里浮出个人影来。就是礼地女婿。元威、元智地父亲。康亲王府地旁支镇国公图寿。
只听方种公道:“曹爷。小老儿跟着王五。这几个月来在直隶查询春日里地悬赏案。确实查到这人身上。当初他使唤往济南去地就是他一个心腹管事郑留。不知为何。放出府去。郑留就在昌平沙河镇买房子置地。小老儿同王五查到他身上。就赶到沙河。却是去迟了一步。郑家一家六口。尽数被屠。连襁褓中地婴孩也没有放过。”
到这里,方种公脸上浮出愤愤之色,道:“他们又在沙河设下陷阱,除了小老儿侥幸逃出生天,其他三人都落到官府手中。听说原是想要按照杀人行凶来判,但是证据不足,正赶上庆陵发现盗墓洞,就按照盗掘前朝皇陵判了。因王五几个兄弟,身份也有些不清白,早年也行过类似营生,却是辩无可辩。”
虽说已经过了数年,但是曹记得清楚,当初前门买火药地那位图爷,听着是贝勒府的管事。这个图寿虽也占了一个“图”字,但是身为黄带子国公,不可能去行管家之事。
再说,康熙四十八年,噶礼先升户部侍郎,随后擢两江总督,风头一时无二。图寿借着岳家的势,正在京城作威作福。
图寿是什么人?
以堂堂黄带子,攀附勋爵之家,借着董鄂家的势,才有些脸面。岳父家倒台后,逼死发妻,为讨后妻欢心,将两个嫡子放逐出京。
一个趋炎附势地小人,同曹并无仇怨,自不会巴巴地害他。看来,不过是行走狗之事,幕后还有正主。
有了图寿这条线,总会将上面的蚂蚱拽出来之时。
看来,是该寻个由子,将元威、元智兄弟两个调回京来。曹想起热河国公府那些老鸨,只觉得国公府养的那些姑娘,少不得也同图寿脱不得干系。
当初就觉得有些奇怪,元威兄弟瞅着虽没心机,但是那几个国公府的管事看着是老成的,怎么会让老鸨子欺到头上。
“曹爷,王五死得冤枉。若是小老儿,亏欠曹爷人情,将这把身子骨断送就断送了,绝无二话;王五却是受小老儿牵连,饮恨离世。此仇不报,小老儿有何颜面,再存于世。”说到这里,方种公已经站起身子,屈膝下跪。
曹见状,忙起身相扶,道:“方老放心,王壮士既是因曹某丧命,曹某定给方老一个交代。”
方种公却是不起身,仰首道:“曹爷是官身,上有垂暮双亲,下有娇妻弱子,总有身不由衷之时。说到底,还是小老儿有付所托,轻敌于前,才使得兄弟受累。小莺是王五所遗孤女,小老儿亲族凋零,多年来同七娘相依为命。对于故人遗孤,也无相托之人。小老儿今日前来,并非为着曹爷诉苦,实为托孤而来。”
这番话说得仁义,曹却不能坦然接受。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无需方老交代,曹某自会视王壮士遗孤为骨肉,保其衣食周全,方老放心就是。”曹扶起方种公,心中不无感慨。
若不是他存了利用之心,先拘七娘在前,后援手方百魁在后,也不会使得方种公跑上这一遭。
方种公却是个真汉子,一言九鼎。即便遇此大变,仍是恪守信义,没有怨尤之意。
见曹诚挚,方种公反而不好意思嗦。有句话,他却是将说未说,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七娘。
想来这些日子,方种公也吃了不少苦头,面上难掩疲惫之色。
曹点点头,道:“方老,来日方长,咱们再从长计较。方老先下去休息,晚上曹某摆酒给方老接风。”
方种公地视线从曹的官服上,落到曹脸上,也跟着点了点头,跟着管事去客房休息。
屋子里只剩下曹与魏黑二人,魏黑道:“公子,方种公报仇心切,还得好生拦着。皇城根底下,真要是杀了个国公,也是骇人听闻的大事。”
“是啊。就算要报仇,也不能真一刀了事。”曹点点头,对魏黑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魏大哥不要担心,还是如期带着香草嫂子回乡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