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不到十毫升的血,护士把林行远的血样送到组织配型实验室,下一步就将进行分型的检验,再然后,医生把相关数据导入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内,等待着与患有相关疾病的病人配型。
志愿者的数据是长期保留的,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配型成功,天南海北,等待着有缘人的出现。因为在无血缘关系的人中寻找到合适的配型对象是一件十分十分困难的事情,几率小得可怕,所以,一旦能够找到,对于病人家属来说,无异于是茫茫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甚至是唯一的希望。
林行远在抽血室里坐了一会儿,没想到,之前那个医生又跑了过来。
“我还是忍不住过来提醒你,如果真的配型成功,希望你一定能够说服家里人,同意你去捐献骨髓。哎,不瞒你说,美国的拒捐率是50,日本呢,差不多是60,我们国家也不乐观。对于病人来说,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又被拒绝捐献,真的是很大的打击。去年我们这里有个小女孩儿,已经做了清髓,志愿者拒捐了,最后病人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会一再跑来做林行远的思想工作。
“放心吧,我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庭压力,要是配成了,我随叫随到。”
林行远拎起外套,朝医生点了点头,大步走出医院。
他只是偶尔在网上看到了关于遗体捐赠的事宜,搜索的时候又看见了骨髓捐献,所以一并填了表格,本以为石沉大海,没想到刚过了两天,就有专门的人来联系了林行远。
没有父母妻儿,谁会阻止他做任何决定呢?所以,林行远很清楚他的决定,当然不会反悔。
走出医院,他长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打给荣甜。
关机了,林行远猜测,她应该已经到了中海,只是太过匆忙,忘了开机,又或者是没有找到充电的机会,手机没有电量自动关机。
果不其然,蒋成诩很快打来,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正在赶去医院,一路飞行顺利。
“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没想到,连一向事不关己的蒋成诩竟然也八卦了起来。
林行远顿时有些尴尬:“老板,你都觉得可能不应该问,那你还问我……”
蒋成诩摸着下巴,笑得十分温良无害。
可是,一般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和宠天戈的女人有一些什么,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有些人如果错过了,就别死抓着不放。所谓错过错过,就是即便错了,生活也得继续过。”
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让人很怀疑其话语中的道理是否真的靠得住。
“……”
林行远一阵无语。
“我回公司了。”
他挤出来一句话,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哎,哎,等一等!我有事情和你商量!算了,你来我这里,再把公司的律师叫上。”
蒋成诩很难得地要和林行远讨论一下收购宏文娱乐的细节。宏文是老牌娱乐公司,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最早是出音乐卡带,然等多方面,也曾有过令业内羡慕的辉煌。
但是,最近十年因为经营问题,原本的几个一线明星在合约到期之后,纷纷和经纪人一起跳槽,宏文终于如同一个垂垂老者一样丧失了活力,即将被残酷的竞争淘汰。
“收购宏文?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你确定?”
林行远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的老板一向都喜欢低价买入,好好运作,再高价抛售,一进一出,就是一大笔钱。
蒋成诩也发出一阵轻笑:“怎么不确定?反正谢家那边有宠天戈帮我扛着,我不信,宠天戈手术之后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猜,谢家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到时候我们在旁边敲敲边鼓,哈哈,想想都激动。”
林行远只好联系集团内的律师,约上他一起去找蒋成诩。
涉及到公事,他还是很负责任的,尽可能不再去想其他情况,专心做好手上的事情。
秦野赶到的时候,蒋成诩派来的司机已经把宠天戈和荣甜都接走了。
偌大的医院停车场,顾墨存神sè_láng狈地靠在一个大柱子上,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脚边有一滩血,滴滴答答的,都形成了一个圆圈儿。
而他的指间却依旧夹着一根烟,不时地抽上一口。
如果不是兜里的烟盒里还有几根烟,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得住了。关键时刻,要么是酒精,要么是尼古丁,总要有一个东西来提神。
秦野一看,连忙冲上车,小跑着到了顾墨存的面前,把他往车上拖。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能不去正规医院就诊就不去,所以,上了车之后,秦野马不停蹄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赶到。
放下手机,看着一言不发的顾墨存,秦野愤愤不平地说道:“值得吗?你当人家是宝,人家拿你当屎!公司这边先交给我们,你马上去做手术,不能再拖延了!”
因为太过担心他的身体,所以秦野有些口不择言,平时他可不敢这么和老板说话。
顾墨存不吭声。
秦野拍了一下喇叭,气哼哼地再次开口:“老大,我求你了,你就当行行好,发发善心,哪怕是管一管我们这群人的死活呢?谢氏现在情况不明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支算什么?嫡系不嫡系,旁支不旁支的,单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