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单膝半跪在淮阴郡主的身前,范琦的手指剧烈的颤抖着。他眼里满是愧疚之色,瞳孔微微张开,嘴唇之中的牙齿在颤抖着。他看着淮阴侯家的小郡主,半天没有动手,只是说出来了二将军范玄机极其不愿意听到的三个字。
小郡主早已虚脱无力,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却很明确,下手痛快一些。
手起刀落,这可能是范琦第一次杀人!
吹毛短发的短刀,划破了小郡主的喉咙。
血水像是泉水一样泊泊流出,那俏美的女孩子下一刻瘫软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范琦扔掉了满是鲜血的刀子,后退了数步。站在原地,已经呆傻。
黄昭走上前去,鄙夷的看了一眼范琦,冷冷的道:“你真的是一个草包,将军府的耻辱。”
说完,手起刀落,又补了一剑。不但斩断了小郡主最后一丝奄奄一息,也将她的脖颈砍开了一条巨大无比,极为惨烈的血口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聂秋几乎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不知为何动弹不得。一直到周围的房屋,门窗,一切的风景发生了变化。
鲜血渗入了泥土之中,墙角盛开了青藤。极为气派的侯府成了一处废园。
房玄龄再次走出虚空,出现在了聂秋的眼前。
“虚妄之城,十六万三千七百零六个人,你漫无目的的随意乱走,却偏偏来到了淮阴侯复,是不是巧合我真的说不清楚。”
一番话说完,不等那房玄龄继续说下去。聂秋便道:”那你是这十六万人中的其中一个?”
房玄龄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
“十万阴魂化繁城,但我并非是一缕阴魂。而是十五年前进入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那大阵幻境外面,如今官拜当朝宰辅的是...?”
“那个还是我!”房玄龄笑着道:“换句话说,我进入这大阵幻境就是等待着这一刻。等着你进来,然后告诉你,这座城市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聂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了心头。
“你猜到了?嗯,你应该猜到了。你是很聪明的。你猜到了,这个被满门抄斩的人家就是你,那个撞到你怀里的孩童是你的哥哥,被天策府的神将和范尧的表弟奸淫的是你的姐姐。”
顿时之间,聂秋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地面的水流瞬间侵湿他的双膝。一股子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便是眼眶之中藏了很久的泪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总觉得他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更加终于明白,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就是自己!
“聂青崖的确并非你的生母,你无须怪她。她和贼公本是西山城的一对浪迹天涯的江洋大盗。受人之托,来长安城便是为了救你们兄妹三人,只是可惜,天策府的人早来了一步。你哥哥和姐姐没能活下来。”
“为什么?”
安静了很久之后,聂秋眼里噙着泪水,再次开口,却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我不知道。”房玄龄摇了摇头。
“我是顺着剑痕一路找到了这里,留了下来。但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留了下来,另外一部分离开了这里。而在我来到这里之后的五年,淮阴侯一家上下才被满门抄斩。你被聂青崖隐姓埋名带走这几年,长安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我,另外一部分记忆,则早被带离了这里。你要是想知道,只能出去问别人。”
“谁会告诉我?”聂秋挑眉,脸上是那隐藏不住的滔天怒意。
房玄龄抬头看了看星空,道:“如果外面的那个我知道你的身份,他或许会告诉你。同样,如果你的身份让别人知道了,我不敢保证,天底下还有谁哟能闹保护的了你。”
聂秋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机缘!
自己被南雨柔困在了北落师门当中,误打误撞的进入了首相白塔。而这首相白塔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这阵中的幻境。都是阵眼的所在,所以在这里他遇到了不知为何,一半被困在这里,另外一半离开了幻境的房玄龄。知道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屠杀,也同时知道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真实身份!
而这正是这场机缘的目的所在。
他并非是要聂秋困在这里,业并非是想让聂秋错过了百子宴!
而是让聂秋知道,十六年前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
气运!?
巧合?
聂秋不知道该如何的解释,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房玄龄道:“你能送我出去吗?”
“可以,不过他不行。”房玄龄指向沙长青。
“他要留在这里,别问为什么,这也是机缘。”
聂秋看向沙长青,后者苍白的脸上满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留下就留下呗。”
“送我出去!”
聂秋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相信这个只留有房玄龄半点神魂的幻境中的房玄龄,应该不会对待沙长青太差。
便立刻也不多说什么,便让房玄龄将自己送出了北落师门的白塔大阵。
。。。。。。
此时晌午已过,夕阳西垂,落日的余晖洒遍长安城的每个角落。
太极殿的百子宴已至中段。
太极殿殿内有很多大人物,比如离山唐皇陛下,执掌后宫的夏后、首相白塔之中的房玄龄,还有那位天策府的实际掌管者,大将军范尧,在这场百子宴当中,他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各自的心中怀着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