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默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有可能头发像被鞭炮炸过一样滑稽，也有可能眼睛发肿像个蛤蟆，更有可能衣衫不整像逃难的难民一样。
她意识中有陈染尖酸刻薄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讨论电击还是手刃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所以她才会放心让自己睡过去。她睁不开眼，稍微一动就有漫天繁星闪烁，然后噼里啪啦全砸向她。不仅眼晕，更重要的是疼。她十分怀疑，陈染趁她不省人事的时候拿酒瓶子揍了她。
“陈染……”她哼哼了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才响起来，接着就是玻璃器皿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符默正奇怪陈染粗狂不羁凳裁词焙蜃叱廖嚷废呤保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
“起来，喝水。”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分外熟悉。这声音一出，她脑袋里就有根神经被拉直铮铮作响催她立刻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肩膀撞到了杯子，里面的水撒到了纯灰色的被子和床单上。她的大脑像被人拔掉插头一般瞬间关机冷却，可以说除了宿醉带来的闷痛外，她几乎感觉不到脑袋的存在。
这太惊悚了，早知如此，她宁愿往陈染身上泼菜汤，往许彻头上丢包子。
“许总，抱歉……我……”
符默语无伦次之际，许宸又递上一杯水，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和平日的样子没有分别。他指了指放在床脚的衣服，打开门便出去了，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可供琢磨的行为。他多数情况都是这样，符默早就习惯了。
她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看到一整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就不客气地飞快拆封，洗脸刷牙。她都闻到自己嘴里和身上难闻的味道，更别说有洁癖的许宸。也许等她走后，整张床都被换了也说不定。
她下到一层时，许宸已经穿戴整齐，手握钥匙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整理，不过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是等人，也像是在酝酿什么。意料之中的，许宸又说起了上次同样在这里没有说完的话题。他面朝镜子，左手握住欲要从他身后走过的符默的手臂，皮肤光滑而冰凉。
没有任何尴尬与局促，他说：“放过你，我会后悔。试一试，好吗？”
符默没有说话，只是半垂着头盯着地面。
良久，她侧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许宸，劝说自己错过他也许以后就要接受宋岩塞给自己的某个相亲对象，与其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或许现在答应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曾经陈染说的：“什么没感觉，不来电？你早已经过了小女孩幻想美好爱情的阶段。什么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我告诉你，不可能。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你必须选择面包，这才是成年人的选择，你该实际一点。”
面包她自己可以争取，但也许，她更需要一段感情把困在死胡同里她救出来。
许宸没有放手，凝视着她的侧脸，低声问：“你喜欢江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