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兰香就此放了心,却说谢安,仔细思索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当,若是王妃出手,那几个市井混混却不够看,流言什么的,要起了作用才好。
脑中闪过颜七娘隽秀的面容,谢安心头火热,却更不安,万一那王四郎也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行,得再去添一把火才是!”
谢安与乐王妃两人,一个忽视市井力量,一个看轻,却偏偏搅和在一件事上,恰恰组成一个美丽的错误。
其实说直白些,就是讽刺,一个王妃,一个京中贵公子,却因为一个人陷入两难。说起来,乐王妃算是技高一筹,她选择引鱼儿上钩,而谢安,却是有些沉不住气。
“小石头,走,跟爷去趟王府!”谢安一把收起折扇,焦急道。
“又去啊……”石头停下手中的活,一脸苦涩,刚想说话却发现谢安已经走远,下意识扔了茶壶,“哎!爷,您等等我啊!”
石头腿脚灵活,一步跨出门,向着不远处的谢安焦急喊道。
谢安到王府的时候,王四郎仍沉浸在温柔乡中,得知谢安来访,披着衣服出来,却迎上一对似笑非笑的目光,
“王兄好雅兴!”
“呵呵,让谢兄见笑了”,王四郎呵呵一笑,也不扭捏,给了谢安一个“你懂”的眼神,亲手为谢安斟茶。
“大清早,谢兄莫不是来专门笑话在下的?”与谢安相熟后,两人少了许多虚礼客套,相互间偶尔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在王四郎看来,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与谢安交好,以后在会稽也方便。
更何况,自己这王氏旁支说不得以后还借着谢安回到嫡支。
心思辗转,王四郎眼神轻佻,望向谢安。
“哈哈,哪里哪里,我今日可是来安慰人的,小石头”谢安高呼一声,身后的石头赶紧递上一方华贵礼盒,“去岁我在相国寺与主持论经,相谈甚欢,这是主持赠与的沉香珠,有凝神静气之效……”
“这可万万当不得!”
王四郎顾不得深思,赶紧拒绝。
眼神却不由自主扫向锦盒,相国寺乃元年初帝亲自下令所建,正儿八经的国寺,香火旺盛,主持元尘更是得道高人,道法高深。
但若非有缘之人,平日难以得见。
即便在会稽,名门中也以得见元尘大师为幸,更遑论远在千里的建邺,对于元尘大师,王四郎也只是只闻其人。
见着王四郎的样子,谢安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手中掌控,“王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东西再珍贵,也得发挥作用才是,不然便只能是蒙尘的珍珠,这对于宝物来说,可是大不幸。
“这……”
这下王四郎终于发现谢安话中有话,一时更是摸不着头脑。
思来想去也不着边际,只得一脸困惑,“还望谢兄指教!”
“你不知道?”这次换谢安一脸惊异。
石头看着自家公子那一副吃惊相,不由瘪嘴,“您一大早过来,不就是奔着人王公子还不知情,随您怎么说嘛……”
石头诽腹,随即感慨,“颜家七娘子真是幸运,被公子看上,还如此的上心,要是我有一个貌美的妹妹就好了,我也将她送给公子”。
如此想着,不由一脸羡慕又懊悔。
谢安自是不知石头的诽腹,将坊间如何传言,颜七娘如何不清白纷纷告诉王四郎,引得王四郎先是惊讶,随后便是震怒,“如此贱妇,妄母亲信任!”
王四郎剧烈的反应令谢安一愣,随即大喜,原本还愁怎么引导,没想到他自己就已经如此看待颜七娘了。
虽然心中不由对颜七娘有些怜惜,但更多却是欢喜。
谢安自然不知道为了颜七娘的事,王四郎先是被王曹氏数落,又有跟三儿生了嫌隙,身为男子的尊严遭到挑衅,此时正在气头。
此刻听了坊间流言,心中自然气愤,更是觉得父亲母亲认人不清,觉得三儿无理取闹,觉得自己昨日的罪受的冤枉。
“王兄就莫推辞了”谢安邪异一笑,看了眼石头捧着的锦盒,示意他递上。
“这……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两人飞快达成共识,相视一笑,这次却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谁都没注意到,房顶一团黑烟蠕动,“原来是那老秃子的东西,我说呢,怎么如此熟悉……”
“不过,那老秃子竟然会送出沉香珠……”黑影一阵涌动,显然在沉思。
等到谢安心满意足的离开王府时,房梁处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