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译臣才不顾她的反抗,大步流星地抱她到卧室,推开门就把她扔在床上。
他表情紧绷得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把牙根咬碎,警告她:“我现在去放热水,你一会儿好好泡个澡,不许再闹!”
辛梦洁梗着脖子看他,不回不应。
他英挺的五官在白炽灯照耀下越显深邃,眉眼清隽雅致,只是单单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辛梦洁明白,在她的交际范围里,他原本是她们无法企及的人物。
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情呢?掉也只能掉冰雹,不遮不挡就会把脑袋砸个稀巴烂,瞧,她不就是红果果的一个例子吗?
辛梦洁看着周译臣进了浴室,听着水流的“哗哗”声一阵心烦,既然撕破脸,又何必做出仍旧关心她的模样?!
她负气地跑到浴室,看见他蹲在浴池边上试着水温,心酸得嘴里都泛了苦,狠狠拽着周译臣的毛衫想让他离开,听到他 “嘶”地倒吸了口凉气,眼神闪烁了一下,攥了攥拳,那些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一把夺过花洒:“我自己来。”
周译臣深深地看着她,情绪不明。
辛梦洁把花洒放好,绕过他去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见他还站在浴室里出神,不悦地问:“要不你先洗?我客房?”
周译臣蹙着眉扭过头来,一脸的高深莫测,辛梦洁下意识后退半步,想了想转身就走。
“我去吧。”周译臣叫住她,然后擦身而过。
看见门被关上,辛梦洁疾走两步反锁上了门,又盯着看了半响才转身去洗澡。
冰冷的手脚侵泡在热水里,浑身舒爽,她喟叹一声,深吸一口气闭上,整个人全部躺进热水里。
泪水忽然像小溪流一般融进水中,无声无息。眼前明明漆黑一片,可隐约还是感觉周译臣温润的笑容就在眼前。
辛梦洁死死咬着唇腔里的肉,直到忍不住呼吸才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周译臣的情景。
那时她去酒吧找祝骁,误打误撞得知他是祝骁的表哥,便被服务生带进他们的包厢里。
辛梦洁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他。
偌大昏暗的包房,男男女女很是杂乱,只有他单独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寂静而孤独。
他的眼睛深沉而明亮,一手轻轻摇晃着酒杯中的暗红色液体,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之后满脸探究,惊讶,尔后是淡淡的笑意。
辛梦洁现在才知道,他应该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不然他不会确认她的名字,不会逼她喝酒,不会在知道她有心脏病时露出那么满意的笑容。
现在一想,五脏六腑都灌满了酸涩,更觉疲惫。眼角有液体不停地往外涌,止不住,便咬住唇任由它肆意。
她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室内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男人半倚在床头安静专注地看书。
辛梦洁恍惚以为什么也没发生,他们还是原来的彼此,在欺骗与被欺骗的过程中蒙蔽自己。
以往的每天,她从浴室走出就看到他已经躺在了那里,她每次都会跳到床上用湿漉漉的发尾扫着他的脸颊,被他抱在怀里亲着,傻傻地“咯咯”笑。
胸口忽地燃起一片火,炽烈地想要燃烧那个傻透顶的自己。她气势汹汹地走到周译臣面前,猛地抽出他手中的书“啪”地摔在桌子上,双眼泛红地指着门,恨恨地道:“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