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既然肯定了公子们的建议,也就说明他的心里也有了前往晋国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前往晋国的时间和方式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要带走的贵重物品、珠宝玉器等等。
“君父,矢城内现在人心惶惶,不乏有人专门盯着国君,盯着宫廷,如果我们露出一点要离开的迹象,这些人一定会借机煽动闹事。所以,儿臣建议我们可以分期分批离开矢城。”
离开自己生长的矢国,竟然还要分期分批,偷偷的离开。这让谁听着多少都有些滑稽。
但是姜渊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
你敢明目张胆的离开矢国,逃往别国;矢城的百姓不用说都会群起而攻之,杀死他们一家未尝不可。
想到了这一点,姜渊也就理解了孩子们的担心,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带着弟弟前往终南山打猎,顺便把家眷都带上,到了终南山之后,调转马头一路向东而去。记住,到达晋国西河之地后,在哪里等着我们。”
“诺——”
送走孩子之后,姜渊对君夫人道,“你也收拾收拾,我们也该走了。”说着,姜渊的心头一热,声音里多出一份沧桑和无奈。
当他把一切都安排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姜渊走出偏殿来到宫外。
已经是深秋了,夜里的室外冷的出奇。
姜渊迈步缓缓的在宫内走着,一点一点的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一砖一瓦,还有每一座宫殿、每一处屋舍、每一座亭台楼阁。
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熟悉的都让他觉着这里的一切就像自己的肌肤或者骨骼一样。
这个地方是小时候他玩耍过的地方;那个地方是父亲曾经教导过他的地方;还有哪儿是他读书的地方……
姜渊就这样一步一步在宫中走着,走过每一座殿堂,每一处亭台,累了就在这些亭台上坐一会儿。
“多坐会吧,兴许再过几天,这里就是秦国人的了。不知道将会是何人在这里居住。哎——”姜渊心中暗暗想道。
月亮一点的升起,又一点点的落下。已经是后半夜了,姜渊竟然没有一点睡意。
“谁在哪儿?”
巡夜的侍卫看见亭台边坐着姜渊,厉声喊道。
姜渊没有回答,侍卫很快扑了过来,“干什么的?”
姜渊美好的追忆被人无端打断,有些恼火,起身厉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
不用看人,单从声音,侍卫们就能够判断出这是国君姜渊的声音。
“小的不知道是国君在此,还请国君恕罪。”说着侍卫向后退去。
“滚——”
侍卫们赶紧离开。
这里又一次安静下来了,姜渊坐在亭台上,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天空的一轮皓月,默默的、静静地、痴痴的。似乎这月光之中有自己最纯真的一切。
哎——
姜渊一声长叹。
想想父亲在世时,矢国还有数百里的土地,东到骊山、西至岐山、南达秦岭、北抵渭水,这么广大的地方,只要老老实实守护着,小国寡民,自足自给,多好啊——
可是,现在的矢国。
哎——,现在的矢国还存在吗?
想着想着,姜渊又有些伤感,为什么人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会成长呢?
可是现在意识到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国君,天凉了,我给您送件衣裳。”
黑暗中,一个声音轻声说道。姜渊能够听得出,这是内侍总管的声音。
“嗯——”
内侍总管拿了件披风给姜渊披上,他一下子觉着暖和多了。
“国君,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内侍试探性的问道。
“你说吧。”
“国君,您离开矢城吧——”内侍总管低着头小声说道。?
姜渊吃惊的望着内侍总管,“你是何意?”
“最近,宫里的内侍也已经逃走了不少,我私下打问,这才得知,矢城的百姓早已经对宫廷不满了,一些大户故意刁难宫廷,不卖东西给宫里,现在我们要想买个东西都难了。我还听说,一些人私下里串通起来,要向宫里发动进攻,迫使国君下台,投靠秦国。”
噫——,
姜渊的后背又是一阵发凉。
看来自己是低估矢城的形势了;
看来自己真的该走了;再不走真的就性命堪忧了。
“老奴伺候了几代国君,不忍心看着姜氏蒙难,特来相告,不妥之处还望国君见谅。”内侍总管低下头低声说道。
“谢谢你啊——”平生第一次姜渊对一个内侍说了声谢谢。
内侍总管惊得张大了嘴,“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不值得言谢。”
“明天一早,你跟着公子一同前往终南山打猎去吧。”
“这?”内侍总管吃惊的望着姜渊,不知所措。
“去吧——”
“诺——”
第二天一早,两位公子带着家眷一身戎装出城打猎前往终南山打猎,也许是这些公子哥打猎惯了,他们的出城并没有引起矢城百姓的注意。
就这样,姜渊的第一批家眷很快逃出了矢城。
孩子们终于出了城,姜渊心中感到了欣慰。
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注意,当天姜渊很少见的亲自巡查了矢城的防务,守城将士见到国君亲自前来,都打起了精神。
当他巡查到东城门的时候,对着守城的将士讲到:“诸位将士,近一段时间以来,矢城流言蜚语甚多,说什么矢国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