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混沌摊上。
姚东问我:“如果不是住在断头巷,你最想干什么?”
我挠了挠头:“最想?当然是找个工作了。”
姚东笑着说:“比如,去出版社当客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呸了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看漫画了。就是看漫画看的,上了贼船。”
我看了看李老道:“上了这家伙的贼船。”
李老道就悻悻然的笑了笑:“这船也不是我的啊。”
我点了点头:“那你就更恶毒了。害人不为得利。只为了多拉一个垫背的。”
李老道苦笑着说:“你这么血口喷人,不怕死了下拔舌地狱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无论去哪个地狱我都能看见你。”
姚东摆了摆手,制止了我们的斗嘴,然后接着问:“那你想干个什么工作呢?”
我随手指了指馄饨摊:“在这里买吃的也行啊。”
姚东就嘿嘿的笑:“我知道你这种人,心比天高,走路恨不得把眼睛放在头顶上。总想着把知识变成钱。要是搁在以前,你宁愿死也不会来这里摆摊,还嫌丢人呢。现在呢?麻烦缠身,别说摆摊了,就算要饭你恐怕也愿意。”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已经要过了。”
姚东喝了一口馄饨摊:“摆摊挣钱了之后呢?娶一房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晃晃悠悠,过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是啊,晃晃悠悠一辈子就过去了。仔细想想,还有点遗憾,不过……哎,总比现在好。”
我们三个人坐在凳子上,一直聊到天黑。然后老板把我们轰走了。
我回到断头巷。坐在破床上。嘟囔着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余的就不用想了,单说这炕,我这炕是冷的啊。”
我刚刚想到这里,就闻到了一阵香气。是女人的香气,确切的说。是女人身上常用的香水味。
我从床上做起来,看到巷子里面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人。她轻声问:“有人在吗?”
我瞪大了眼睛,心想:“我这不是做梦吧?”我想拧自己一下,但是没下去手:“万一真是梦,我要是把自己弄醒了,我得后悔死。”
于是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问她:“你是谁?你找谁?”
女人撩了撩头发,在月光下有点诱人,她冲我笑了笑:“我找你。”
我越来越不相信这是真的了。我干笑了一声:“真的找我?咱们也不认识啊。”
女人笑着说:“你是郭陵吗?”
我点了点头。
女人嗯了一声:“那就没错了,我确实是找你。”
我愣了一下,然后向旁边让了让身子,把门口让出来,热情的说:“快进来吧,屋里坐。”
那女人就笑着走进去了。
我看见她穿着旗袍,在月色下有些……
我跟在她身后。用热情掩饰着我的慌乱:“我这里有点简陋,有点简陋,哈哈。”
女人笑着说:“没什么。身卧陋巷中,回也不改其乐嘛。”
我一听这话,头发根都乍起来了。但是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她只是恰好说了这话而已,应该和颜回没有设么关系。不过这已经让我心生警惕了,我决定先不忙着动小心思,先打探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她说:“你叫什么?”
女人笑了笑:“我叫姓童,叫童女,金童玉女的童女。”
我微笑着说:“这名字倒是不错啊。”
然后我开始问我真正关系的事:“你怎么认识我?”
童女歪着头看了我两眼:“有人跟我介绍过你。”
我诧异的问:“是谁?”
童女想了想:“是一个男人。三十来岁,长得挺胖,鼻梁上架着眼睛。嗯……头发是中分,有点像是汉奸头。”
我仔细地回忆,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汉奸头的中年男人。
于是我又问:“是他让你来的?”
童女点了点头。
我又问:“她让你来干什么?”
童女叹了口气:“当然是来服侍你了。我们这种人,人家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得去哪。让我们见谁,我们就得见谁。”
她一边说着,就开始解扣子。
我连忙摆了摆手:“你先等一下。那个……你该不会是做那个的吧?”
童女奇怪的看着我:“哪个?”
我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措辞:“就是那种,给一点钱,就可以……”
童女帮我回答了剩下的话:“是啊,一点钱就可以买到。嗯,我们是摆出来卖的。”
我忽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今天晚上,姚东在喝馄饨汤的时候,就开始套我的话了。
他问我,如果不是住在断头巷,最想干什么。我回答说,找工作,挣钱,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于是他就花钱雇了一个风尘女,来从某种意义上,满足我的小愿望。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发善心,还是在恶作剧,我也不知道应该感激他还是应该把他臭骂一顿。
童女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笑着说:“天上有月亮,地上有床,屋子里有一男一女,这也算是良辰美景了吧?”
我干笑了一声:“算,怎么不算?”
童女笑着说:“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费。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费不得。”然后她的身子就贴了上来。我看见旗袍的扣子已经开了几颗,里面一片雪白。
我向后退了退,干笑了一声:“浪费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