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追?”李淳风望着冰凌,她也望着他。
车子斜斜悬空在沙丘侧面,有种悬崖勒马的感觉。
“下车!”冰凌踢开车门,抓起手机。
那两个匪徒已经冲进远方的沙丘。
沙漠中温度很高,一出车门就感觉到窒息的热流扑脸吹来,脚踩在上头热气灼灼,没跑多远,李淳风就汗流浃背。
他裹着这一身长袍实在碍手碍脚,行动不便。
冰凌奔跑的速度快如利箭,追上那两个劫匪不费什么力气,等到李淳风赶来,两个家伙已经直挺挺躺在沙子里,咽了气。
“死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正在低头搜他们身上物的冰凌停下动作,扭头瞪着他:“想死,你拦的住?”
“拦不住……”
“身份不明,没有线索。”冰凌站起身,手上只有一个指南针,“去车上看看。”
“借你的衣服穿穿。”李淳风拉起一个劫匪,扒下他的西装外套,脱掉长袍。
冰凌在奔驰轿车里翻找一阵,只搜到一堆面额不多的钞票。
这辆车也是抢来的,油表指示到零,没有多余的信息。
“伤口怎么样?”李淳风换上黑西装,又脱掉,这么大的太阳,穿黑色更吸热。
“没事。你怎么样?”冰凌看看他的手臂,眉毛微挑。
“处理一下再走吧,有没有火?刀子借用一下。”李淳风钻进车后座,把脱下的西装和长袍丢进去。
冰凌在驾驶室抽屉里翻了翻,抛给他一个铜壳打火机。
火苗腾起,西装布料燃烧的火焰猛烈。
“刀……”他露着手臂,伸手讨要冰刺。
“我来。”冰凌看他一眼,抽出匕首,在火上反复烘烤。
紫焰飘飞,匕首被烧得滚烫。
“忍着点。”冰凌抓住他的肩膀,将锋利火热的匕首靠近伤口。
滋肉焦的味道在狭小的车厢里蔓延,李淳风冷汗顿时冒出脑门,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和皮肤一起颤抖。
冰凌手法极快,挑开一个豁口,就将子弹拨出来,叮当一声弹在车门上。
“好了,你的膏药呢?”似乎她也松了口气,把匕首插在真皮座椅上,扯开长袍一角,撕成长条绷带。
“在这里。”李淳风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口喘气,伸手从裤兜里取出十香生肌膏。
冰凌细细擦去他伤口的污血,挤掉一小半药膏涂在上面,然后用绷带缠紧。
“可以了。”她把药膏递还给李淳风。
“你的伤口也处理一下吧。”
“没有子弹在里面。”冰凌无所谓地说道。
“抹一下药膏,效果挺不错的。”李淳风极力推荐他的产。
冰凌瞟他一眼,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他,脱掉皮衣。
她柔软的肩膀就完全露出来,一个已经开始结疤的小洞在上面狰狞显露。
李淳风蘸满药膏的手指碰到她的皮肤时,似乎感觉到手上传来一丝颤抖,轻轻在伤口周围涂上十香生肌膏,却发现没有纱布胶带可以保护伤口。
“好了没有?”冰凌不耐烦地问道。
“马上好,找点布条绑一绑吧。”李淳风伸手比划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好下手。
“不用了,就这样。”冰凌抓起皮衣,钻出车外。
烈日烧烤沙丘,忽然就觉得嘴唇发干,口舌焦灼,李淳风抬头手搭凉棚瞅瞅方位,四下里寂静无风,只有沙子的轻轻流动声。
“指南针怎么样?”他看向肩头挂着黑皮衣的冰凌,从这里徒步走出去,恐怕要走上几个小时。
“已经坏了,”冰凌丢掉那个没用的东西,抬头看向太阳,指向一个方向:“往那边走。”
“那是东方?方向对不对?”李淳风也有点晕头转向,只凭太阳判断方位,在沙漠里会让人感觉稀里糊涂,看哪里都不对。
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只有一个参照物,心里不踏实。
“不走就留下!”冰凌按了下手机,没有信号。
她迈步向前方走去。
“等等我。”李淳风匆忙跟上。
热流凝固,骄阳跟在头顶,升上正中,正是最热的一段时间。
“我觉得咱们失误了。”李淳风说道。
冰凌横他一眼,不说话。
“你看,应该在车里躲过最热的两个小时再走,现在袜子都湿了。”李淳风说道。
“再走两个小时,说不定要渴死在这里。”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冰凌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走不出沙漠,晚上谁去克拉尔城堡?”冰凌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从现在开始说少话!”
确实不能再说了,体力的消耗不算什么,口水没了就完蛋了。
没有补给,没有一丝水,在这里能坚持五六个小时或许就是人的极限。
两个人形影相伴,一脚深一脚浅走在无边大漠中,这是真正的绝地,无水,无树,无仙人掌。
冰凌的皮衣扔在了旅程上,尽管黑色吸热,但她的皮短裤还搭在腿上。
两个人的皮肤承受着烈日的烧烤,火红的脸庞像烧窑的煤工,为了减轻负担,能扔的都扔了。
背心,长裤,李淳风越来越感觉这些衣物加深了酷热,和汗水紧紧贴在一起,蛰人疼痛。
实在忍受不住,他把长裤也脱了,只穿个内裤。
冰凌的步伐还没有错乱,她在坚持,她有把握再坚持一个小时。
如果有水就好了。李淳风伸舌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火辣辣疼痛,嗓子里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