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冰凉的,心却是暖的,郑佳涵反过手握住了他的掌心,从背后紧紧环抱着他,两个人贴在一起,走出这段不堪回首的巷子。
从接到电话到赶至事发点,林楚盈只用了十分钟,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警车不可能这么快赶来,所以她骑的是警摩。
看到李淳风、郑佳涵两人衣不蔽体从巷子里蹒跚而出,林楚盈眼中的怒气瞬间升腾起来,脱下雨衣,几步跑过去,罩在满是鲜血的李淳风身上。
随后,一转身,给了郑佳涵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李淳风愣愣地看着这两个女孩,他的脑袋昏沉沉,已经无法思考这种诡异事件。
“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让他为你卖命?”林楚盈大声质问着郑佳涵,两个女孩站在雨中,目光针锋相对。
她怎么样欺负他都可以,别人不行!她打他骂他也罢,那都是爱的方式。上一次中弹之后,她忍了,这一次,她忍不下这口气。
郑佳涵没有像那些被打的女人一样撒泼耍赖,甚至都没有摸一下火辣辣的脸颊,只是这样平视着她,不卑不亢,不屈不挠,好像被打的是别人。
“送他去医院,这里我来处理。”警笛声远处逐渐响起,林楚盈摆了下手,看也不看他们俩,向那几辆停在马路中央的轿车走去。
“后备箱里有个活口。”李淳风追着她的背影喊道。
林楚盈顿了下脚步,又加快了几步。
回过头,看到郑佳涵正望着自己,李淳风勉强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一时冲动。”
“我原谅她。”这话从郑大小姐口中说出来,李淳风足足愣了好几秒。
“但没有下一次。”郑佳涵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两位去哪儿?”司机是位老师傅,远远就看到这两人站在雨中,正放慢车速等待他们招手时,心有灵犀一般,那个女孩还真的招了。
等到裹着雨衣的李淳风上了车,无意中露出满身的伤痕时,老师傅大惊失色,缓缓开动车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三医院。”郑佳涵想也不用想,那是死党佟清瑶的地盘,到那里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救治。
“别去医院了,浪费时间,我带着药,去你家。”李淳风想到医院里那些啰里啰嗦的程序就害怕,这一身的伤口不住了四五天别想从那满是苏打水气味的房间里出来。
“那……去襄里湖吧,我打个电话给爹,叫他派些人手过去。”郑佳涵说道。
“那样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你再和楚浪说一声,叫他口风紧一点。”李淳风伸手在裤子口袋里一阵摸索,找出那个瓶子,揭开雨衣,露出满面纵横交织的刀口。
“师傅,麻烦去襄里湖别墅。”郑佳涵抬头说道。
司机师傅应了声“好”,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乘客血淋淋的半身,眼角哆嗦了几下,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块剁完骨头的大砧板,那上面的刀印和这个人胸膛一模一样。
“有没有纸巾?我擦下水。”李淳风望着自己胸前血水混合物,牵了牵嘴角,真他妈痛啊,那个该死的杀手,她现在也一定和自己同样忍受着刀伤的煎熬吧。
想到这个,他就笑了。
郑佳涵低头在包里翻找着,老师傅也向抽屉里看去,掏出半包抽纸,递了过去:“小伙子,擦擦吧。”
“谢谢。”郑佳涵笑着接过来,一小包纸仅仅擦掉两人脸上的水渍,胸前那些流着血的刀伤还是没能擦干净,尤其是那一刀从心口划到腰间的疤痕,仍然向外沁着血。
“试试这个。”郑佳涵红着脸从包里摸出一块雪白的东西,老师傅闻声也偷偷从镜子里看去,瞥了一眼急忙把脸挪开。
“好。”李淳风认出这玩意了,当初他还给林楚盈买过两盒。
小棉被压在伤口上,果然止住了哗哗的闸口,效果不是那些抽纸可比啊。
十香生肌膏均匀涂在创伤旁,车厢里充满了淡淡的药香味儿。
老师傅把车子开得很稳,半个小时后抵达襄里湖别墅,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师傅,不用找了,谢谢。”郑佳涵从钱包里摸出一卷钞票来,放到座位上,扶着李淳风下了车。
“哎,太多了,用不了……”那一卷钱至少五六百,老师傅匆忙解开安全带,想追出去,两个人却已按开电子密码锁,并肩走进宽大的别墅庭院。
郑佳涵扶着怀里的男人,踢开浴室房门,打开空调暖气和热水,室内的温度很快飙升起来。
淋了这么大一场雨,必须尽快祛除体内的寒气,否则会大病一场,这点常识她很了解。
两个人相拥着坐在瓷质地板上,逃离了危险,经历了这一串惊心动魄的大战,拉紧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疲惫与困倦不请自来,连动一下都不想动了。
李淳风的眼皮逐渐耷拉下来,困顿袭上脑门,不知不觉,竟窝在一个柔软舒服的地方睡着了。
仔细端详着怀里的男人,郑佳涵的眼睛里充满了亮晶晶闪亮的神采,这个曾经和自己千方百计对着干的男人,站在大雨中执刀而立的姿态仍历历在目,此刻却睡得像个婴儿一样,这种感觉是多么的不真实而又甜蜜啊。
就这么看着,抱着,坐着,倚靠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大雨终于停歇下来,一阵阵关闭车门的重重声响和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李淳风恍惚地睁开眼来,看到满室的热气蒸腾。
“是阿东他们,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