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为顾仕涛做了全身检查后,得知儿子连肋骨都被打裂了的曲氏当即恨不能将殴打顾仕涛的婆子们全部活剐了才能解她心头之恨。然而一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又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忘忧居中就使得她必须费尽心机去遮掩了,何况还有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关氏在旁。
因为关氏在旁,她连问都不好问顾仕涛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氏听着顾仕涛的伤情,一边唏嘘一边道:“那群婆子怎么回事,难不成打人之前竟没有认出涛哥儿来?大嫂,涛哥儿伤成这样,实在太辛苦你了。你忙着,我这就去福安院跟母亲说一声,免得她久等。”
曲氏哪里放心让关氏单独去见顾老夫人,还不知道她会添油加醋的说成什么样子呢。她定一定神,淡淡道:“涛哥儿这边有大夫跟下人照料,自不会有什么问题。母亲那边,就不必麻烦弟妹了,我亲自去说。”
关氏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掩唇一笑:“大嫂不是常说,妯娌之间便该如姐妹一般,既是姐妹,又哪里来的麻烦不麻烦?不过大嫂若是担心我在母亲跟前胡乱说话,不如咱们结伴前往福安院,可好?”
长房这个笑话,她看定了!
事已至此,曲氏也没有办法。她出身相府,自是高贵不提。关氏的娘家虽及不上曲氏显赫,但关氏也不知怎么的竟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眼,早年就认了她做义女。因而在这府里,关氏常常仗着她大长公主义女的身份跟她作对,这么些年来,也只有关氏敢!
曲氏袖子底下的手狠狠攥紧了帕子,她深吸一口气,又变成了平素温和端庄的模样,冲着满眼挑衅的关氏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弟妹不嫌麻烦,那就请弟妹陪我走一趟吧。”
……
妯娌两个到了福安院,乔嬷嬷正等在院门口。
见了关氏也在,她愣了一愣,方才弯腰行礼道:“两位夫人,老夫人正在里头等着呢。”
曲氏心头顿时一沉,朝乔嬷嬷似无意的望了一眼。乔嬷嬷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证实她那不好的预感此刻老夫人非常生气!
关氏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瞅着乔嬷嬷道:“这么晚了,竟是乔嬷嬷亲自等在这里?你可是母亲身边一等一重要的人,母亲身边没有你服侍着,怕是不妥吧?”
“二夫人说笑了,奴婢哪有您说的这般重要。”乔嬷嬷不急不慌的笑着回道:“老夫人身边有表姑娘陪着,表姑娘乖巧又善解人意,模样儿又跟花儿似的,老夫人自然愿意表姑娘陪着她,哪里肯多看奴婢这个满脸皱纹的粗老婆子一眼。这不,奴婢干脆就来此候着了,但愿两位夫人莫要嫌弃奴婢满脸褶子才好。”
她这话逗的关氏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瞥见曲氏发沉的脸色,她也不好笑的太过分,只得抿了抿嘴,“乔嬷嬷这张嘴还是这般爱说笑,也难怪母亲身边离不得你。”
还没进屋,便听见里头传来明珠细细软软的声音:“……外祖母,您先别生气了。二表哥他许是……许是吃醉了酒无意走到忘忧居去的。”
“便是吃醉了酒,他也不该去忘忧居!倘若你如今还住在那儿,叫他闯了进去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可如何是好?”顾老夫人的声音听来十分不悦,“再说,方才那丫鬟的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说是涛哥儿被打时大声叫了表妹”
顾老夫人讲到这,忙停了口,怕污了明珠的耳朵,“我知道他是个混不吝,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敢这般胆大妄为!”
顾老夫人口中的丫鬟,自然是槐香无疑。
门帘外的关二夫人听到此处,忍不住挑眉看向紧抿唇角目光晦暗的曲氏,“怎么还有这一出?难不成涛哥儿是专程去忘忧居找珠姐儿的?只是这半夜三更的,虽说是表兄妹,但男女七岁不同席,总归还是不妥的吧?”
曲氏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涛哥儿喝醉了酒,误闯忘忧居被打,情急之下酒醒了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喊一声表妹有何不对?”
关二夫人盈盈一笑:“对与不对,我说了不算,母亲说了才算。”
她说着,率先撩起门帘走了进去,仿佛变脸似的,原还笑意盈盈的脸立时变得担忧难过起来,一进屋就要开口说话。
曲氏却抢在了她前面,一边拿帕子直抹眼角,一边哀声说道:“母亲,您是没有瞧见,涛哥儿被那起子黑心的奴才打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听大夫说,涛哥儿不但全身是伤,连肋骨都断了两根,只能卧床静养,还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
顾老夫人原还恼怒异常的神色在听闻了曲氏的哭诉后,到底还是缓了缓顾仕涛的作为再让她生气,可终归还是她的亲孙子。
关二夫人一见曲氏唱作俱佳的表演以及顾老夫人缓下来的神色,撇嘴道:“大嫂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大夫只说有些骨裂,哪里就断了那么严重?大夫分明还说,养个三五日就能下地活动了。”
故意说得这般严重,不过是想先博了老夫人的同情,其他的,也好随便敷衍过去了。关二夫人最看不惯就是曲氏的惺惺作态,嫁进顾府这十几年来,只要一有机会就总要给曲氏找点赌。自然事后曲氏可以从别的方面再报复回来,也依然阻挡不了关氏奋力给她添堵的决心与毅力。
“母亲,我原也以为涛哥儿是喝醉了酒方才误闯忘忧居的,结果方才我去探望涛哥儿,分明半点酒气也没闻到呢。”关氏甚是痛快的又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