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先生。”
“杨委员!”
“杨主任……”
记者们大清早的来到离子通道实验室外面,围到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杨锐,就再不放他进门了。
杨锐有所预料,微微笑着点两下头,将自行车在门口锁好,道:“大家不用着急,昨天晚上的新闻我也看了,稍后我会弄一个记者发布会,大家到时候提问吧。”
现在的记者虽然没有狗仔队的精神,但也不会轻易的放杨锐这样进去。
还是有人喊道:“杨委员,说两句吧,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是啊,杨委员,说两句吧。”
杨锐被围的也走不脱,只好想了想,道:“首先,我想说,这是个悲剧,也是令全世界医药工作者们耻辱的事件,大笔的资金和数年的时间,本应该开发出一款治病救人的药物,结果,却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令人致死的毒药……”
记者们的照相机和录音机全开,现场吵的很有节奏感。
杨锐姿势挺拔,已经很是适应在镜头面前说话了:“其次,我认为这件事的最大错误方,是监管机构,然后才是制药公司。任何负有监管责任的机构,都不应该轻易的让这种抗心律药物通过审查。”
“最后。”杨锐停顿了一下,道:“我要感谢中国卫生部和gmp委员会给予我的信任,让我能够发挥我专业优势,有机会审核律博定,阻止了这场悲剧在中国的重演。”
记者们按快门的声音,简直像是炒扁豆一样。
杨锐敢肯定,在场的记者们今天起码消耗了20卷胶卷。
“杨委员,听说你在此期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记者中,有人在杨锐话音刚落的时间,就喊了出来。
杨锐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比起杨锐刚才的“首先其次和最后”,这种爆料故事明显更引得记者们的兴奋。
“能具体说说吗?”记者们都是看了昨天的京城电视台的专题报道的。
京城电视台突出的就是杨锐受到的压力,以及他的坚持,大家都知道杨锐受到了许多的压力,但哪里来的压力,就不甚了了了。
而且,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当事人说的最清楚。
杨锐想了想,就站在自己的实验室门前,掰着指头道:“主要是京西制药总厂的厂长秦翰池,制药所的蒋同化两个人吧,他们因为利益相关的原因,组织了手里的全部力量,希望能让我通过律博定的审核,总的来说,压力是有的,但gmp委员会的制度保护了我。”
杨锐再一次点出了秦翰池的名字,再加上蒋同化的名字,听的在场的记者直翻白眼。
有经验的记者已经知道杨锐打的主意了,他是将机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却将个人高高拿起,重重摔下。
中国人都习惯肃清机构,攻击集体,例如著名的地域攻击即是如此,然而,攻击集体和机构的意义很小,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杨锐攻击京西制药总厂,或者攻击卫生部,是没什么用的。京西制药总厂肯定会倒霉,杨锐是否攻击,区别不会太大。卫生部就更不用说了,行政机关的特性就在于它的难以替代性,就是灭掉一个卫生部,还会有另一个卫生部。杨锐对于政治改革更是兴致缺缺,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也不是他所能影响的。
但是,针对个人,杨锐还是有话说的。
秦翰池作为厂长是尽忠职守,可是从工人罢工开始,就不是那么正确了,违规生产更是置无数人的性命于不顾,情有可原,理所应当。
秦翰池的名字,记者们也都是知道了,蒋同化知道的却不多,纷纷互相打听。
杨锐也不解释,身为学者,他对这种同锅的老鼠,有的是理由鄙视。
记者们更多的问题,杨锐就不再回答了,告罪一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许正平等人亦是各种关心。
身为同僚,他们其实更能理解杨锐所受的压力,甚至离子通道实验室本身,都不免要招待一些不速之客,更不要说是杨锐本人了。
杨锐此时并不多说什么,敏感时刻,还是闷头做实验算了。
对他来说,能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杨锐实际上并不想过多的参与。
事实上,若非是致死事件,他还真不一定会硬抗到现在。
杨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目前的研究工作已倾向于管理者了,不论是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还是华锐实验室,都有多个研究小组在工作,但要确定研究方向,并且与海外各大研究所竞争,仍然免不了杨锐的参与。
许正平等人佩服的看着杨锐,在他们看来,杨锐应该是无心他顾了才对。
只有杨锐知道,此事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5.6的致死率,怎么可能只有上千人的死亡?
而且,现在还只有美国爆发。
当然,普通人尚未意识到此点,媒体记者是早就想到了。
一般的报纸和杂志,是没有资格和资金在海外派驻记者的,纷繁的请求,就此发往新华社。
专职搜集此案资料的吉良方,接电话接的有些焦头烂额。
“《中国日报》、《新民晚报》、《齐鲁晚报》这样的报纸对律博定有兴趣我理解,《人民医学》也正常,《经济晚报》也要资料是怎么回事?”吉良方放下电话,揉揉耳朵抱怨着。
“你这边还好,我这里全是政府机关在要,不光要给,有的还要我送过去。”同事也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