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针挑开胚胎的透明带。”杨锐下命令。
“我知道该怎么做。”谷强一边做一边反抗。
“把细胞团从透明团中脱出。”杨锐继续下命令。
“我知道。”谷强继续反抗,眼睛贴在显微镜上,手腕轻动,将细弱的细胞团给分离了出来。
“裸胚要对半分割……”
“我知道!”
实验室里,杨锐和谷强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杨锐将谷强当大号机器人来操作,谷强是将杨锐当画外音来处理。
其他人权当是大街上的喇叭在吵,反正,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是重复的居多。
就在众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的时候,谷强突然高声大喊了起来:“不行不行,你这是胡乱命令,移入小试管?你说的轻松,你要知道,每一次移动都会降低胚胎存活率的。”
“进行短时间的培养,会提高胚胎存活率的。”杨锐少见的解释了一句。
这个不能怪谷强反抗,因为他的命令本来就属于作花的范畴,是谷强目前尚不了解的信息。
谷强是眉头紧皱,看在杨锐的学术声望的份上,捏着鼻子问:“短时间的培养?多短时间?”
“一天到一天半吧。”杨锐没有用小时来说,是为了让时间飘忽一些。
谷强脸上更是狐疑,道:“培养一天到一天半的时间,半胚就要发育到囊胚期了,直接移植岂不是更好?”
“我想试试这种方法。”
“为什么?”
“因为这种方式有可能提高胚胎存活率。”
“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短时间的培养会提高胚胎存活率的,现在就变成可能了?”谷强一下子吼了起来,整个人都愤怒的跳脚。用显微镜做实验,别看身体都不怎么动,耗费的精力和体力却是比得上跑步了,杨锐轻飘飘的答案,让谷强有种劳动成果被浪费的感觉。
杨锐总不能说,这是后人经过了验证的成果吧。
被分割后的胚胎通常会受到损伤,从而导致移植后的胚胎存活率的下降,但是,通过培养24到36个小时,损伤的细胞是会被补全大部分的,存活率也会直线上升。
到21世纪,这种做法已是标准流程。
不过,80年代的生物界的看法却是不同的,此时的生物学家,仍然希望以尽量少的步骤,来尽可能的增加胚胎的存活率,就像是谷强说的,移动越少越好。
杨锐本人,也缺乏遗传工程方面的知识,来做出完美的理论解释,只好强下命令,道:“这项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检测构想是否能够实现,照做吧。”
“你这个步骤是错的。”谷强苦口婆心。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是错的。”
“因为你移动到小试管,本身就要造成损伤啊,体外发育的条件更不能比得上体内,听我的,你这种试错没必要。”
“我认为是有必要的。”
“哎,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
“谷研究员,劝说的话,等试验过这个构想以后再说吧。”
“凭什么啊。”谷强说的脾气上来了,不乐意的道:“你连自己操作都做不到,还想检测构想?凭什么检测你的构想。”
谷强的脸板正,一副要与杨锐争个高低的架势。
杨锐眉头紧蹙,这样的争辩已经偏于无理了,不亲自操作实验的科研员是很多的,最简单的一点,全国一大把的年逾六七十岁的老院士,仍然奋斗在科研战线上,而就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有几个能亲自下场操作实验?
不说胚胎分割这种精细化的操作了,就是普通的实验,65岁的老院士,也不见得能比得过25岁的科研汪,至于三十岁或者三十五岁的头犬,在实验操作方面的优势就更大了,随便拎一只出来,都能在实验桌上吊打老院士。
然而,科研并不是单纯的实验操作,就像是医学并不仅仅是手术台上的工作而已。
实验室负责人确定实验方向,科研汪夜以继日的做实验完成构想,原本就是最正常的科研模式。
但是,现在的杨锐,总不能拉着谷强的手,给他讲道理吧,大家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了,起码,杨锐已经21了!
这时候,许正平从实验室的前面,小跑步的过来了,狠狠的瞪了谷强一眼,道:“谷研究员,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了?”谷强不服气道:“有一说一,他连实验设计都不敢给人看,我干嘛要按他的指挥来操作?”
“谷研究员,你没有独立领导实验小组,服从命令听指挥,是最基本的规则。”许正平年纪最大,说起话来,倒是有些威严,且道:“杨主任是离子通道实验室,以及海淀遗传工程实验室的负责人,指挥你来操作实验,有什么问题?”
谷强却是不怵他,道:“不让我独立领导科研组,就说明你们的指挥有问题,你找遍这间实验室,论胚胎学,谁的实验操作比我强?”
“这间是离子通道实验室。”许正平也不高兴了,冷然回答。
谷强不屑一顾的转过头去,道:“是啥都没用。外行指挥内行。”
“谷研究员。我看你倒是在让自己没用。”二十一岁的杨锐,血气上升到了二十岁的水平,冷声道:“你如果不愿意做实验的话,就回家去吧。”
“回就回,我怕你不成!”谷强一副要走的架势。
他也是有些意外,就他的经验来说,这种程度的要挟,通常是能换回些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