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天生的圣母婊。
威尔也不是。
威尔并不是不恨那些犯了错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刚刚做出承诺,现在转眼就被徐盛推翻,威尔有种自己的诚信被人随意践踏的感觉。
但相对于那些无辜死去的平民,以及面前这些饱受折磨的同袍,个人的诚信又算得了什么。
背信弃义就背信弃义吧,不管自己有没有穿上这身军装,国家荣誉都是应该凌驾于个人荣誉之上的。威尔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身离去,对于那些黑人或求饶、或指责、或叫骂的话充耳不闻。
同样的话也听在徐盛耳中。
和威尔不同的是,徐盛半分怜悯和愧疚都欠奉,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那些一个个丑态百出的黑人。或许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那些被掳进军营的女子们身上发泄;或许在五天之前,他们还在肆无忌惮的用法国人发给他们的步枪和子弹屠杀法国人;或许在十天之前,他们亲手杀死了那些和他们朝夕相处,或许也曾为他们努力争取过的军官们。
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暴虐都化为恐惧。
就是恐惧,哪怕是叫骂的最凶的那些人,也是在用凶悍掩饰他们的恐惧。
和徐盛同样冷漠的是秦致远,当秦致远赶到费尔昂塔德努瓦的时候,杀戮已经进入尾声。
秦致远没有关注这些有罪的人,只安排了一句要处理好尸体,然后就和刘子正、葛立夫前往前线,秦致远要亲自看一看前线的情况,然后决定如何布防。
自从去年索姆河战役以来,东线的德国人一直都处于守势,英、法保持了一贯的进攻姿态,这和双方兵力的实际对比有关。
开战之初,德国人的兵力是高于英、法联军的,随着战争的进行,英法两国的殖民地潜力逐渐显现。英国人的军队中,加入了印度军团、澳大利亚军团、加拿大军团等等,法国人的军队中,加入了波兰军团、非洲军团、华人军团。
别怀疑,波兰虽然不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但在法国军队中确实有一支波兰军团,人数还不少。波兰和法国拥有两个共同的敌人,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德国。
法军部队中同时还有一直捷克兵团,这些人是由那些政治失意者,以及渴望加入法军的捷克俘虏组成。
殖民地军队的加入,改善了双方的军事对比,所以德国人不得不采取守势。
一贯保持进攻姿态的恶果就是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御设施,这并不仅仅是费尔昂塔德努瓦的问题,整个英法战线都一样。
如果德国人肯放弃他们的坚固堡垒出来和英国人和法国人打野战,英国人和法国人求之不得。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担心,对面的威廉皇储虽然明知道法军出现了混乱,还是没有命令德军离开堡垒主动费尔昂塔德努瓦。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但秦致远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德国人不会主动进攻上,万一威廉皇储喝多了呢?
打铁还需自身硬。
整整一个下午,秦致远一直都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前线视察,寻找合适的狙击阵地。
秦致远的要求标准和德国人不一样,德国人选择防守阵地,要求是尽可能依靠地形,给进攻的法国人带来麻烦。秦致远选择阵地的标准是要有开阔的地形,不能像德国人那样依靠着埃纳河的河岸防守,要尽量选择一马平川的平原。
这或许会方便德国人进攻,但同样方便陈康健的坦克部队包抄。
秦致远的安排是用有一定防守经验的刘子正旅防守阵地,葛立夫旅则是充当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场,而陈康健的装甲团就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一旦德国人离开他们的战壕向刘子正的防线发起攻击,就是陈康健的装甲团出击的时候。
陈康健的装甲团现在有180辆坦克,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装甲突击部队,已经具有了初步的改变战场形态的能力。
最终秦致远把阵地选在距离费尔昂塔德努瓦东南方大约3公里的丘陵地带,那里的丘陵可以有效的阻碍视野,对于装甲部队发起进攻的战术突然性更加有利。
秦致远并不担心德国人会绕过这里,事实上,如果德国人绕过这里去进攻别的地方更好,因为那样的话,将会由法军部队承担德国人的第一波进攻压力,然后陈康健的装甲部队可以从容包抄。
稍晚些时候,福煦终于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
这里是这场兵变最先发起的地方,福煦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全部枪决?”在秦致远汇报完对于那些叛军的处理之后,福煦皱着眉头询问。
“是的,全部枪决。”身为长官,秦致远干脆的背锅:“当时在军营内发现了三十多名法国女子,她们遭到了非人虐待,家人大多都被这些叛军屠杀,她们对这些叛军恨之入骨,战士们义愤填膺,于是没有等到军事法庭审判,就把那些叛军全部枪决。”
秦致远想了想,指着营门口那些已经空荡荡的十字架介绍:“当时的情况您没有亲眼见到,否则您也无法容忍,这些十字架上挂的都是那些被他们枪杀的军官的尸体,他们甚至残忍的砍掉了那些尸体的头……”
“不用说的太详细,我能想象得出。”福煦打断了秦致远的话。
福煦从22岁开始当兵,今年66岁,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军营里渡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几乎是秦致远简单提及,福煦就能在脑海中勾划出那一幕幕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