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不管是河水还是河岸都被鲜血染红,德国人的尸体铺满水面,守军的尸体填满战壕,没有时间去收拾,死去的同伴都被拿过来当沙袋使用,不管是德国人、英国人还是华人又或者是塞内加尔人,这一刻没有贵贱之分,只为了活下去奋力厮杀。
在下午的战斗中,为了把英国人和塞内加尔人赶上战场,向安康派出了执法队,所有拒绝执行命令的士兵将会被就地枪决。
一个连的塞内加尔部队试图反抗,但被坦克碾成碎片,英军指挥官马上表示会执行命令,但同时保留投诉的权利。
向安康没有动摇,哪怕是投诉,那也要等到战后,最起码到时候如果那些投诉对向安康有威胁,那表示向安康还活着。
而活着,现在就是最大的奢望。
因为向安康很清楚,秦致远手中同样没有援军。
秦致远接到了向安康的求救,但没有派出地面部队支援向安康,而是派出了轰炸机部队去袭击德军炮兵阵地。
袭击的效果非常明显,当轰炸机部队出动两个批次之后,德国人的炮火明显减弱,此后再也没能组织起上午时的大规模炮击。
相比较第一天的战斗,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残酷,这一天仅仅是华人部队就出现了近万人的战斗减员,其中大部分出现在向安康师。
战斗减员并包括轻伤员,因为不管是向安康的部队还是秦浩歌的部队,轻伤从来不下火线,只有重伤无法继续坚持战斗才能算是战斗减员。
晚上看完战报的秦致远双眼通红,这固然有熬夜的原因,更多的是心疼。
近万人的战斗减员,也就只有在去年尼维勒发动的春季攻势中才出现过,而那并不是秦致远指挥的部队。
当晚,秦致远给贝当通电话,如果再不给援军,秦致远将命令香槟沙隆的部队撤出阵地,因为哪怕是秦致远在和贝当通电话的时候,德国人仍然没有停止进攻。
向安康和他的部队已经陷入绝境,哪怕是预备队在刚入夜的时候投入阵地,现在的阵地也随时会崩溃。
入夜的德国人更加疯狂,他们利用一切可以渡河的工具从任何水域渡河。战士们虽然拼命射击,但毕竟人手有限,他们根本无法防御越来越宽的阵地。
哪怕是身为师长,向安康也亲自上了阵,在战斗中,向安康浑身上下四处负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是在脸颊上,一枚弹片在向安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贝当拒绝了秦致远的要求,命令部队必须坚守阵地。
贝当或许因为秦致远的战绩,对秦致远保持尊重,但这并不代表贝当会重视所有的华人。
实际上在相当一部分法国人心中,秦致远已经是一名纯正的法国人,很多人在谈论起秦致远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秦致远实际上是一名华人。
挂掉电话的秦致远立即命令向安康撤出阵地。
秦致远不想和贝当讨价还价。
无论是谁,只要知道向安康的部队付出了多么重大的牺牲,又获得了怎样的战果,都不会要求更多,因为无论再要求什么,那都是苛求。
午夜,向安康师撤出阵地,乘坐卡车退往布洛涅大本营,卡车的数量足够,因为和来的时候相比,整整少了一半的乘客。
那些战死的士兵们没有时间收拾,他们的尸体都被留在原地,想必德国人不会任由他们曝尸荒野,因为不管是从勇气上还是从能力上,这些战死的士兵都值得尊重。
凌晨时分,车队抵达距离香槟沙隆25公里之外的威尔提,部队进行了简单的休整。
看到最终统计数字的向安康跪地大哭,整整一万六千人的部队,完好无损的只剩下37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