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对这种东西的适应性不是很好,无论是安内梅斯,还是其他人,相比之下都差很多,所以这便是我的极限了,”维普怀特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他的注视下,海蓝色的肉膜将原本是人类的手掌彻底覆盖其上,变成了怪物的手,才终于停止了活动,“你说,变成怪物的话,就不会被人类给掠夺了吧,至少是人类,因为他们都惧怕怪物,那怕最后会被杀死,只是以怪物的身姿死去也好啊,那样,我被夺走的,也仅仅只有性命罢了。”
“你对掠夺这个词眼,到底有着多大的执念啊。”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的男人,恺的身体都因震惊而一时麻木僵硬,他的嘴唇略微颤抖,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动了动嗓子,觉得很干涩,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太惊讶的缘故,可能本应滋润咽喉的水分,都在震惊之下,变成了汗液加速流失了。
“很多啊,”维普怀特直直的凝视着恺的双眼,恺觉得对方像是要把目光变成刀子塞进自己的眼睛内,“我童年的记忆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被人掠夺,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或者,只是一张稍微可以用来抵御一些寒冷的皮革物品,虽然形同虚设,但就连那些也都被其他人抢夺而走,我有时也会想着去反抗,但结果只是伤痕累累的被打倒在地面上。”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局面演变实在是太快,快到恺一时间根本无法理清自己得到的情报和真实,于是没头没脑的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
“是蜷缩着,趴在雪地上,独自痛哭啊,”对方也继续回答了他的体温,流露出一幅苦笑,嘴角浅浅的弧度,像是藏着许多年的悲伤,“直到现在,我有时候还会恍惚走神,思考着,如果当时我早早的就死去的话,是不是我的人生相对的会更加美好些呢。”
竟然说自己死去会比活着更加美好,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是错误吧,错误到极致。恺心里想到,对方话让他的面颊冒出了冷汗。到底是多么痛苦的生活,才会让一个人产生这样的心态。
他不能理解,哪怕试着去幻想那样的场面,把自己代入其中,也无法做到心情上的同步,恺隐约可以感觉到,对方那过去的记忆,给自身造成的痛苦与伤害,是无法计算和估量,深不见底的。
想到这里,恺一瞬间忽然觉得,就连和这样的对手继续战斗下去,都让人觉得心神疲惫。但这种想法转念间就被他给舍弃了,朋友们还需要他的援助,无论因什么理由停下前进的步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对方是不会因为停止战斗而给自己让路的,那自己就必须要战斗,而且要赢,无论对方多么令人同情。
但他依然不敢贸然发起进攻,本来趁敌人侃侃而谈时主动攻击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恺知道自己的底力,比起防御,攻击就显得有些无力了,虽然硬化后的身体,使其挥拳也堪比钢铁挥砸,但攻击距离太短了,不等他接近,肯定会被对方的触手再次击飞。
所以他必须找机会,找到可以挥出扭转战局的一拳的机会。
现在,他必须沉下心,至少不能被对方之后的攻击给击倒,倒地不起。
“说起来,那个时候,月夜界难得一次的,下了场持续许多年的大雪啊,在那场大雪里,我度过了整个童年,”维普怀特朝天空伸手,将落在指尖的飘雪捻至融化,“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有许多人从我手中抢走供给生存的一切,数不其数,和这漫天的雪花一样,每看到一枚雪花,我都会无法抑制的在脑内生成一些模糊的人影,那是过去那些掠夺我的人,给我留下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吗,恺恍然大悟。所以这个男人,在刚才仰望天空的飞雪时,看着那一枚枚的雪花,坠落地面的时候,眼里会充斥着释然和轻松,既然雪花代表过去的记忆,那每一枚雪花消失,都形同于那些令他痛苦的记忆散去了一分。
“听你说了这么多,确实对你的经历有些同情,”恺说,“虽然你到底有着多么深的痛苦我无法明白,但稍微能理解一点,你说你一直被掠夺,难道就没有一个愿意向你伸出手的人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可是这冰天雪地,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他又不像霖有着这方面的天赋,更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以他普普通通的智商,想要思考一个完美的战略,委实太难了。
“有啊,”维普怀特说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笑容,也是淡淡的笑,但比起之前那满是悲伤的苦笑,这幅笑容,仿佛有阳光洒落,与这冰雪的世界格格不入,“我遇到的第一个那样的人,是达乌斯,还有狄克,他们和我一样是不断苟活着的人,在那个年代里。”
所以说你才会和那个叫达乌斯的男人一起行动,原来你们是旧识,那个叫狄克的,记不清了,应该是之前和赛特大叔战斗过的男人。恺心想,果然这场入侵是达乌斯一伙策划的啊。
“看来这一切,也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空之大人下达的指示吧,虽然你们想对这个世界做什么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只是要帮助自己的朋友才会现在在这里和你战斗,”恺说,“说来那个男人到底有着多大的魅力,才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听从于他。”
“我想,有一件事你搞错了,”维普怀特轻声说,“虽然我们都以大人称呼他,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