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走到恺的一侧,耳语,“是你太鲁莽的缘故吗,做起事来都不思考结果,你就想不通这个道理吗,没有人不想自己活下去的吧。”
莱尔紧张的盯着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看着那老人走到恺身边低语,分明他们之间挨的这么近,可是老人的视线未曾在他们身上停留一刻,或者说老人的眼中,他们和空气一样,根本不值得他去留意。
霖忽然明白了,那个老人说他们都是他的猎物。猎物,交给那一群他带来的猎犬就足够了,无论是大白兔,还是狮子大象,只要被那个男人列为猎物的名单,都不过是蝼蚁,所以他只跟恺说话,或许本来,这次猎捕,他甚至没必要亲自来,而他来了这里,不过是自己的孙子,影响到了自己的计划而已。
“我说过了,我的朋友如果受到伤害,我一定会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就算是爷爷你,要是对他们不利,我也会挡在你的面前,哪怕是把拳头挥下你。”恺握紧了拳,回应着近在咫尺的老人。
两个人交谈着,身在后方的铃捅了捅莱尔和霖的腰,向着两人使眼色。
“我们到底怎么逃出这里?”
“强攻的话应该可以突破,虽说可能会受伤。”莱尔回答。
“别轻举妄动,这一波三折的,鬼知道那个老头是不是还埋下的有更深的棋,”霖说,“而且,看现在的状态,恺的情绪很不平静,两个人正处在胶着的状态,先静观其变吧,那些男人应该不会随便就对我们开枪。”
“为什么?”小凡迷惑的问,“明明想要杀我们,却一直不让部下开枪。”
“大概,”霖推了推眼镜,看向前方靠在一起的一老一少两人,“是想以此为筹码,和他的孙子谈判吧。”
乔纳伸出手放在恺的肩膀上,不紧不慢的绕到他的身后,语气轻淡像是家长开导钻牛角的孩子。
“你还是太年轻,准确说是太幼稚,太无知了,自以为靠身体里那份冲动就可以做到自己决定的一切事吗?”乔纳说,“只是痴人说梦罢了,等你以后看得多了,经历过的残酷也多了,就能明白,人唯一可以把握住自己想要一切的,不是什么缥缈的信念啊,不是那种大吼一两句就可以做得到的奇迹,而是连自己都化为棋子的手段,任何影响到你心情的牵绊都是障碍,那只会让你在前路上加速靠近死亡,成为你对手可利用的东西而已,就连希望和绝望之类,也都是你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
“有的,不过是你确定好的目标,”乔纳凑近了恺的耳根,声音轻的像是鬼魂的蛊惑,“剩下的,就是把一切垫在脚下铺成你走到目标那里的路。”
“抱歉,你那一堆大道理我可听不下去,”恺绷着脸,语气里带着不友好,甚至有种赌气的感觉,“可以离我远些吗,你自己的伞给自己挡雨去,别让它也挡到我,我现在和你站在同一个空间里,只觉得烦躁,我宁肯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淋雨淋个痛快。”
乔纳既不生气,也没多说什么。彬彬有礼的将自己的伞移开。
“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这份听不进人说话的态度,还有那份不明事理的愚蠢,蠢的无可救药。”他背过身,开口像是在表达朽木不可雕的感情。
朽木,就是恺的父亲,如同朽木那样没有一丝存在的价值。
恺顿时就怒了,原本这段时间里,他看到爷爷就已经心烦意乱,此刻那恶意的话语一出,堵塞在心里的东西化为暴躁的怒火,无法遏制的喷涌。
恺走上前,拉着乔纳的肩膀逼迫起看着自己,用力拽住了他的领巾,狠狠的瞪着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许诋毁我的父亲!”恺冲着这个老人大声的吼,像是被触动了逆鳞的狂龙,“他是个伟大的人,不是你口中的一文不值,更不是你可用可丢弃的棋子!”
他死死的抓住乔纳的领带,可是乔纳站在那里像是和大地连为一起,无论恺怎么使劲,对方都一动不动。
“我说了,你身边的一切都是棋子,乃至于你自己本身都是,”乔纳依然面目平静,丝毫不因恺的行为而慌乱,“你说你为了自己的朋友而战斗,会挡在他们的身边保护他们,即使死了也在所不惜吗。”
“只要他们能活得下去。”恺咬牙切齿的回应。
乔纳摇了摇头,像是对面前的人失去了信心,他忽然抓住了恺的手腕,将恺抓在自己领带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拿开。
恺从未停止过用力,可是乔纳的动作仿佛带着一种无法反抗的指令,无论他如何加大力气,都无法减缓一点手被挪开的趋势和速度。
“白痴!”乔纳忽然吼了一声,像是沉睡已久的雄狮发出了第一声咆哮,能够撼天动地,恺也不由得怔住了一瞬。
“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你保护他们就能够满足了自己吗,可是你的确死了,死是什么,是虚无,是什么都没有,是你曾有过的一切,慢慢的流逝,那些在你的保护下活下来的人,他们一开始或许还会记得你,记得你活着时发生的一切,但总会被时间洗刷殆尽!”
“他们活着,他们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