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的黑夜,幽深的洞窟内,没有火焰的光亮和温度,没有一只鸟虫从脚边爬过从洞外盘旋过,周围是安静漆黑,一切都是冰冷冷的,时间和生命都在黑暗阴冷里流失消散。
高个子昏厥在洞窟的墙壁上,上身的衣物被扒开,里面受伤严重的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内,如果此时有懂得如何处理伤员的人在,不会放任这个男人的身躯加速走向死亡,可空什么都不懂,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守着受伤昏迷的男人,这个洞窟是男人昏迷前指示的,他不醒来,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做。
他心惊肉跳的抚摸男人上身的处处伤口,那一个个圆形的伤痕直接贯穿了躯干,透过那些周围残留焦痕的洞口,遍直接看得到男人背后的墙面,能有什么样的武器或能量,如此凶狠的穿透高个子的身体?抚摸时他的手指是颤动的,触碰到伤口,他的整个身体乃至嘴唇眼角都跟着一起颤抖,胆怯畏惧的颤抖。
他怕,男人会这样,一觉不醒来。
“醒醒,我求求你醒醒......”男孩不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内,一直荡开到深处到听不见,尚稚嫩的双手时而用力时而无力的晃动男人的身体。
逐渐冰凉的感觉传递在指尖,他终于反应回来这天气是那么冷,每天都有太多太多人冻死,空不认识那些人,也不希望会是自己认识的人,他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感到愧疚,立刻将男人的衣服拉上,裹紧,他想起那天晚上醒来时脸颊蹭到的布匹的质感,又将高个子的围巾摊开,盖在其身上,身体凑了过去,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对方。
“大叔,会不会等我们,等的着急了呢?”空靠着高个子,像是当成身边的人已经醒来一样,他望着洞外灰暗的光景开口,“会不会现在已经进入了森林来找我们了呢?”他自言自语,想象着胡子男焦急的在树林间四处奔走,呼唤他们二人。
空突然想起高个子临昏迷前的反应,他似乎极其不愿意他们的车队被发现,像是要必须保护好某些重要的东西,他想起他们是运送的东西的车队,但也有可能是护送,护送珍贵的物品。空这才察觉自己,其实并不清楚那两人的事情,他们虽然告诉了自己他们的过去,如今的信息谈及时有些地方却避而不提。但他还是那么容易的就信任了他们甚至是亲近,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在自己晕倒在到底时,再醒来,看到的是温暖的火堆,而火堆是他们升起的。
空又想,伤害了高个子的又是什么东西呢?他们被迫逃进这个山洞,要躲藏的是什么呢?
可这些并不重要,在空的心里,此刻,他所奢求的,只是高个子能够尽快醒来,他们一起离开这洞回到森林出口,发现胡子男还在笑脸等待着,高个子的伤会恢复完好,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马车继续行驶远方。
“好冷......”空抱紧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怎的,今天格外的寒冷,分明天气没有发生突变,也不见有大雪狂飘,可缩在这阴暗寂静的洞内,他就觉得非常冷,身边唯一的人不睁眼不说话,他仍然是孤零零的。
不知不觉困意也渐渐袭上他的心头,可这么冷又危险的时候,如果两个人都睡着了,那就更危险了。于是空猛地一怔翻身站起,他想靠扇打自己的脸以疼痛来刺激神经,可这时洞外有寒风吹进来,夹杂的雪花吹进他的衣领,冰冷的触感更加的让人清醒。
眼前一瞬间黑了一下,他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敢合眼了,生怕醒来时身边的人就彻底不在了。
想想你深夜里惊醒的时候......你最冷最孤独的时候......你想要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胡子男的话语宛若点醒大脑的灵光。
他想要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其实他也不知道,早在父亲选择成为骑士守护领土,在那个男人穿戴铠甲走出家门再也不回来的时候,从此家境败落,母亲整日陷入颓废,对他不闻不问无暇顾及,一日三餐有仆从做好端进他的屋内,过去他们还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而那个餐桌自从被那顶沾血的头盔在桌面滑过,没人敢那头盔,于是餐桌就成了放置头盔的遗忘之物。他仿佛转眼间不仅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整个家庭,失去了应有的童年和生活,随后领土被侵入,战火蔓延,流血无数,漫天哭声,发疯暴动的人们闯进空荡的宅邸砸烂一切肆意破坏发泄情感,他的母亲流着泪爬到倒塌的餐桌前,抱住那顶偷窥永远留在了大火里。于是,他就失去了一切。
他在雪里茫然的行走,冷,累,困,倒下,本来就那样躺在积雪里永远不醒,该多好,可偏偏不知为何他醒来了,醒来了继续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死寂之地。
直到眼前亮起那火堆的光芒,仿佛灰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在光和温暖里,有人递来食物,有人发出笑语,有人会在长夜里守着他入眠,还要带他去番薯永远吃不完的田地,如梦。
如果说,当你被丢弃在冰天雪地里,若是还有什么让你能够想要努力再多活下去一会儿,那东西,是什么?
“求求你,醒醒啊,”空噙着泪,跪在高个子的身边,噙着泪,“我只是想,能成为你们的家人......”
泪花摩挲的眼里,记忆定格的画面,是那日醒来时的温暖的火焰。
空开始感觉到温热了,舒适又熟悉的温度包裹着身体,眼前开始发亮,仿佛真的又回到了那日,他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