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光景,他实在是怕了。
想到这里,黄村正就像屁股上装了洲际火箭一样,不由自主地往院门口冲去,不想,刚出门口,就差点撞上人。
是个陌生的汉子,五十来岁,精瘦精瘦,但是看起来极有精神,一脸的着急,正往杨家大院里探着脑袋。
“这位老哥,那个谁……小兄弟呢?”
黄村正愣了一下:“小兄弟?谁家的小兄弟?”
汉子急道:“黎公子呢?……姓黎的娃子,杨老哥捡的那个。”
跟王六一样,汉子一开口就要找黎青山。
听见动静,黎青山连忙过来将院门打开,一看,却是牛老三,皱着眉头,心里像叫火给烧着了一样,全写在脸上,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牛伯,你这是咋了?酱油不是王六拉走了吗?”黎青山以为是酱油的事情。
“小兄弟,可找着你了……不是酱油的事情,酱油已经拉回铺子里去了……你快给看看吧——这马儿,中邪了!”牛老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啊?”
不光是黎青山,连黄村正都吓了一跳。
人中邪都罕见,居然还有马儿中邪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可两人仔细一打量,好像还真是。
只见牛老三牵来的那匹马,初看一眼还正常,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马时不时的低下头,快速地左右摇晃起脑袋来,显得极为烦躁不安。
黎青山见那马儿有些眼熟,忍不住问起来,“牛伯,这不是早上拉车的那匹马儿吗?咋了?”
“小兄弟,就是早上那匹。”
牛老三见着黎青山,这才稍稍定了神,终于把来龙去脉都好好的给捋了一下:“……这马名叫大黄,早上还好好的,你也瞧见的。虽然这马有些恶癖,平素里不好管,但是今儿个早上一路拉着车子过来,也没见撒过野。回到铺子后,还是俺亲自拉回马厩里拴好的——便是按照你说的法子拴的,俺还给喂了些干草。大小姐可怜俺驾了半天车,就叫俺去躺一会儿。可谁晓得,俺一觉醒来,去马厩里一看,才发现这马儿它——它中邪了!喏,你瞧,都成这揍性了!”
果然,牛老三说话这会儿,这马儿又开始摇晃起脑袋来,这回可能难受得紧,居然还把前肢并拢起来趴在地上,前身往下压,弓起身子来继续摇脑袋。
寻常的马儿哪会有这般奇怪的动作,黄村正瞧得连连摇头,似乎连酱油这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都给忘记了,嘴里嘟囔着“还真是中邪了”之类的话。
黎青山却早已围着马儿走了一圈,脸上竟挂着笑,安慰着已经心急火燎的牛老三。
“牛伯,你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牛老三一听此话,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方才顶着日头一路拽着这马小跑过来,早出了满身汗,这下终于稍稍宽了心,这才得空抻出袖子来擦了把汗。
黄村正一听却急得不行:“娃子,这可是中邪!……你还笑,不是,我说,你啥时候还学会跳大神了不成?”
被他这么一说,牛老三又有些担心了。这可是中邪啊,小兄弟……真能行?
“也不是什么邪了,”黎青山想了想,“不过……勉强也能称之为虫邪吧。这邪好驱,我还真能跳个大神……”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断了黎青山的话。三人站在院门前抬眼望去,果见一骑飞奔而来。
马背上黑发与衣裙齐飞,在风中极尽飘逸之美,黎青山瞧得仔细,那马上之人分明是个女子。
一人一马很快便飞奔而至,马背上的女子一个漂亮的扯缰,嘴里熟练的发出给马儿的指令,胯下之马很快便在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飞奔,停马,翻身,下马。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竟是让人生起一丝俊逸的感觉来,若是没看来人,定会以为马上必定是个骁勇的男子。
“啧,谁家的女娃子,好俊的马术……”黄村正忍不住赞了一声。
牛老三却是早就迎了上去:“二小姐,你咋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