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修长浓黑的剑眉,锐利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唇线优美嘴角微微上挑的唇。
他是我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
他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
我拼命压制着叫出他的名字的冲动,热泪盈眶的看着他,我的嘴唇因为激动,微微颤动着。
季云深!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可让我奇怪的是,与我的激动相比,他平静得毫无反应。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南,你在看什么?”
旁边的老汉对他说话,他平静漠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低声道,“没什么,天还没亮,那个孕妇都那么大肚子了,还站在路边,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叫什么?阿南?
不!他叫季云深!
他的名字是有典故的,来自贾岛的《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他的名字从古诗中摘取,优雅而深远,而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阿南。
还有,他为什么用那种漠然的目光看着我,为什么说那样冷漠的话,难道……他忘记我了吗?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落下泪来,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可他再没有转过头来,卡车就那么慢慢的从我身边开过去,扬起一阵烟尘。
我想要追过去,郑大哥用力抓住我的胳膊,他抓疼我了,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悲伤的望着郑大哥,郑大哥微不可见的冲我摇了摇头。
卡车已经开远了,消失在夜色中。
天还没亮,卡车的尾灯红得夺目,我拼命忍着追过去的冲动,牙齿用力咬着唇瓣,免得自己忍不住叫出季云深的名字。
好在夜色中,那两个雇佣兵隔了我好几米远,郑大哥和爱丽丝又一左一右的扶着我,小心翼翼的挡着他们的视线,他们俩看不见我惨白如纸的脸色,否则一定会起疑的。
回房间的时候,我的脚步一直是虚浮的,要不是郑大哥和爱丽丝扶着我,恐怕我连走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关上的瞬间,又被人推开,那两个雇佣兵站在门口,脾气暴躁的那个雇佣兵语气很冲的说道,“我告诉你,今天再搞什么幺蛾子,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连跟他顶嘴的力气都没有,恹恹的应了,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趾高气昂的说道,“算你听话!”
关上门后,我立即捧着肚子进了卫生间,郑大哥和爱丽丝都跟了进来。
我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
“你们看清楚了吗?是他吗?”
我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郑大哥和爱丽丝,心中七上八下的,我想要从他们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我想要知道自己真的没看错,季云深真的没有死,他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对不起,小艳,我没看清楚,我离得有点远。”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死死盯着郑大哥,要是他也说没看清,那我的心一定凉透了。
在我殷切渴望的目光中,郑大哥开口了,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过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郑大哥,“郑大哥你真的看清楚了?你没有骗我?不是为了安慰我故意撒谎?”
郑大哥用力点头,郑重的说道,“小艳,我不会骗你!当时我怕你被车撞到,就站在你后面不到一步的地方,是他!他没有死!”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哭着哭着,我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更加汹涌如潮水。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尽管他可能出了什么事,忘记了我,可他还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我不敢哭得太久,怕眼睛红肿惹人怀疑。
哭了一两分钟后,我就止住眼泪,让爱丽丝给我拿冰块敷眼睛。
“小艳,要我去查他现在住在哪里,在做什么吗?我总感觉他有点怪,好像不认识你了。”
郑大哥低声问道,我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小艳,真的不用查清楚吗?”
“真的不用了,我怕万一,他又被卷进这些争斗里,就让他过他的平静安稳的寻常人的生活吧。”
郑大哥脸色有些沉重,“可是,小艳,你想过没有?琴子怎么办?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渔夫,和他在一起的老汉叫他阿南,看来,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肯定也已经忘记琴子了,那琴子怎么办?失去父亲吗?”
“就算要查,也要等局面翻转过来再查,否则,万一被林少奶奶知道他还活着,他的命就难保了,林少奶奶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我心意已决,郑大哥不好再说什么。
他一向不会违逆我的心意,无论我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尽管他不赞同我现在的决定,但他仍选择支持我,坚定的站在我身后,爱丽丝也一样。
我这一生,出身不好,爸爸和哥哥们都是狼,都是吸血鬼,姐姐疼我,却因我而死,妈妈疼我,却懦弱无能,不敢维护我。
十八岁以前的人生,艰难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十八岁以后的人生,波诡云谲,明争暗斗,颠沛流离,刀光剑影。
我经历了很多事,遭受了很多伤害,很多背叛,很多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