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里,茉莉再等转醒之后,几乎是神经质的拼命往嘴巴里摸,还好……总算还好。逃过一劫的惊恐迅速化成眼泪,她的确被吓破了胆,整个人缩进墙角,止不住的放声哭嚎,却从此后打死也不敢再说一句‘我是表哥的人’,或者再搬出姑妈来做挡箭牌了。由此,茉莉终于体会到坐牢的恐慌,而且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害怕。
森然黑狱,不见一丝天光,不闻一声外面的声响,有的只是潮湿阴冷,还有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臭味。虽说牢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她的身份,并未敢刻意亏待,但牢狱中的糙食,却又哪里是她这种娇生惯养的贵小姐能吃得下去呢?吃不下、睡不着,坐卧不安,当她第一次因为身上异样的感觉被惊醒,睁眼一看,惊魂尖叫差点震破房顶。
狱卒恶声恶气敲牢门:“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老……老鼠,还有……蟑螂,啊——!不要过来!”
狱卒对这种大惊小怪报以一声嗤笑:“真可笑,牢房是没有老鼠蟑螂还叫监牢?”
茉莉快吓死了,浑身汗毛倒竖,抓着栅栏拼命苦求:“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
狱卒不耐烦的打回去:“还叫?是不是又想吃炭块?不真喂你一块不死心是不是?”
茉莉闻声一颤,不敢再高声哭叫了,转而低声下气的软语央求:“那……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要干燥一点、暖和一点的,没有这些可怕的东西就行。还有,我……我已经很久没梳洗过了,身上痒得难受,能不能让西洛娅过来,给我带套干净的衣服换换……别别别,你别走,听我说,我我……我有的是钱,金银,或者珠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给你,只要能让我舒服一点。”
狱卒就像在听一个笑话:“呦,还当自己是贵族大小姐呢?今天真是开眼了,没听说过坐牢还能让奴仆进来伺候的,自己说着不觉得可笑?洗澡?换衣?还要住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你见过有谁坐牢能坐得这么惬意?”
茉莉连忙说:“我买!我全都用重金来换还不行吗?求求你……”
“行了!”
狱卒不耐烦的打断:“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傻蛋么?哼,那获罪下狱的高官贵族也实在见多了,再多的金银珠宝,到了救不了命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和你没关系了。要给谁不给谁,可也再不由你说了算。”
茉莉拒不接受:“那都是我的家财,不由我支配还能由谁支配?你站住!我要洗澡、要换衣服,给我换个地方,我不要和老鼠蟑螂在一起!把我的仆人叫来……”
不堪忍受的牢狱搓磨快把她逼疯了,不停的提要求,再度不管不顾的哭叫不休。终于把牢头吵烦了,横眉立目露凶光:“臭丫头!真当老子治不了你?堵上嘴,把她给我捆起来,把天窗打开,好好让她吹吹风,醒醒脑子!”
几个狱卒立刻动手,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又脏又臭的破布,凶狠的全部塞进她嘴里,又用一根麻绳勒上嘴,让她想吐也吐不出来。茉莉被那股冲进嗓子的臭气熏得作呕,却除了痛苦闷叫一点办法都没有。另一人则超级熟练的把她双臂反绑捆了个结实,又用一根绳索穿上天窗栅栏,就把她吊在了牢房里。茉莉被吊得胳膊生疼,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弯,屁股则贴在了潮湿冰冷的墙壁上,只有脚尖还能勉强着地。
黑牢里的天窗,即使打开也依旧不见外面的光亮,只有甬道里嗖嗖袭人的凉风,顺着窗户迎头吹进来。
绑好了人,牢头一声冷哼关门走人,只留下满室里极尽煎熬的沉闷恸哭。
茉莉活到今天何曾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过,这让她怎能受得了?牢房的墙壁湿冷得能渗出水来,这样被吊绑着,屁股贴墙,不过片时她就觉得臀部一片冰凉,扭动身体想离开一些,只能用脚去蹬墙,于是很快就换成了是脚底一片潮冷。再加上自头顶天窗吹进的冷风,很快就让她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又难受又委屈又害怕,鼻涕眼泪成河,昔日娇贵的小姐,如今只剩哭得惨烈。好难受,绳索扯得过高,她只有脚趾能勉强触地,因此很快脚趾头便酸痛无比,想让脚趾歇一歇,刚一抬脚,全部的体重就统统转移到胳膊上,那份吊扯的疼痛,更是无法忍受片时。
哭哭啼啼、浑浑噩噩,就在茉莉觉得自己快晕过去的时候,忽然被一种异常的瘙痒惊醒,低头一看,更要惊魂。
在她被下狱时,身上是沾满了肉汁汤羹的,那干涸残留的味道显然很招虫子,之前她还能自己驱赶一下,可是现在,一大堆的黑蚂蚁还有蟑螂都从草垫子里涌出来,竟然就顺着她的脚趾开始往身上爬。蚂蚁爬过脚底的滋味痒到钻心,还有在身上享受美味的叮咬,弄得她又哭又笑,直如酷刑加身。
茉莉疯狂扭动身体,吓得灵魂出窍,整个精神都快崩溃了,不要……谁来救救她,姑妈!表哥!你们怎能这样狠心?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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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茉莉而言,真如炼狱,虫蚁的袭扰已不堪忍受,再加之吹着冷风,屁股更贴在湿冷墙面,一受凉很快就让肚子里翻搅起来。这……这……这……怎么办?一股股的钻心绞痛,她要泻肚了,怎么办?!
于是,等到一夜过后,牢头带着手下重新出现,打开牢门欣赏到的便是这么一景,茉莉两条腿拼命绞缠在一起,憋得浑身发抖,可惜憋不住的屎尿终是顺着大腿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