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和尹德基来到淑芬家。一路上听到人们议论着昨晚镇上闹妖怪,把淑芬的儿子卷走了。
她的丈夫在院门外迎接我们,一个白白瘦瘦的老实农民,叫杜利。
他高中毕业后承包了几口堰塘喂鱼,一直到现在,成了当地有名的养鱼户。
小时候他曾跟我们在一个学校,比我们高两级,老实本分,一副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表情,如今没有多大变化。
杜利面色憔悴,头发油油的成了条状,也许伤心到极限,反而平和了。
“小宇、尹子,你们来了,吃饭了吗?我给你们做点早饭吧。”他说话细声细气,略显病态。
“杜哥,不用麻烦,我们来看看就走。”尹德基客气地说。
杜利将我们请进屋,端上茶:“淑芬在屋里睡觉,哎,刚上床一会儿,昨晚一夜没有合眼。想不到这种事,我们遇上了。”
之前准备了一堆安慰的话,见到他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杜哥,我们可不可以看看宇航的房间?”我问。
“当然可以。”
他带我们到里面的卧室,这是一间约10平米的房间,窗口望出去能看到衣河。陈设简单,单人床、书桌和立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墙上贴着一些卡通画像,地上有玩具和积木。
普普通通的小男孩的房间,并无异样。
能与外界空间接触的地方便是窗户,我走到窗前,用力摇了摇护栏,纹丝不动。每条钢条逐一检查,严丝合缝,都焊接得死死的,且没有被切开的痕迹。
“我们想死了也想不出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没了的,小宇,你有文化,你知道这世界没有妖魔鬼怪,你要是能找到我儿子在哪里,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我给你下跪了。”
杜利睹物思人,看到宇航玩过的玩具、盖过的被褥,终于撑不住,瘫倒在我面前,泪眼婆娑。
我和尹德基急忙把他扶起来。我说:“杜哥,宇航不可能凭空蒸发,不要听外人的歪理邪说。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行凶者用mí_yào将你们迷昏,然后打开门,带走了宇航。”
“我一直回忆昨晚的细节,可是,我和淑芬始终是清醒的,中间没有出什么乱子啊。”
“你们昨晚吃的东西和喝的东西现在还留着吗?”
“昨晚我们吃的绿豆粥,炒的空心菜和青椒肉丝,饭菜冰箱里都还剩了一点,喝的凉茶也没来得及倒掉。”
“凡是昨天你们吃过喝过的东西都别动了,我们可不可以取点样本,然后你都拿去倒了。”
“可以的,谢谢你们来帮忙。周伯刚才走了,我问他宇航能不能找回来,他没有说话,只让我等消息,我这样干等着,简直要我的命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尹德基安慰说:“杜哥,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放心,只要我尹子在镇上一天,就要帮你查到底,逮到这个龟孙王八!”
走出淑芬家,尹德基问我:“你有多大的把握,是这两口子被人下药了。”
“说实话,没有把握,只是以我的经验和逻辑来推断,只有这种可能,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经验和逻辑,说实话吧,在昨晚上看到发光的玩意儿之后发生了变化,我们看到那东西肯定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说不定宇航的失踪跟那玩意儿有关系。”
“你小子也变成神棍了。”
“不是,那可是我们亲眼所见啊,老大,你也看到了,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我和尹德基上了他的车,我提醒他系好安全带。
“是吗?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再想想‘眼见为实’值不值得推敲。”
他启动车子:“你说说。”
“孔子和弟子周游列国,饥一顿饱一顿,日子惨淡。一天好不容易讨到一些大米,中午决定蒸米饭吃。但大家都饿了,到底该派谁去蒸米饭谁去监督是个问题。一番思量之后,孔子决定由德行最好的大弟子颜回代劳下厨,子路监督。结果子路透过后窗,看到看颜回蒸米饭时,迫不及待地抓了口米饭往口里塞。他大惊,并报了孔子。吃饭时,孔子开始装了:‘今天终于有米饭吃了,我们先敬祖吧!’颜回一听,慌了:‘先生不可啊?’孔子微笑着说:‘咋个说?’颜回说:‘这米饭我已经用手抓过了,不干净,不能敬祖啊。’这时,颜回才道出实情:‘弟子蒸米饭经验不足,打开锅盖的时候房梁上的烟灰掉锅里了,弟子一急,不忍让先生与师兄弟吃脏米饭,就用手抓了脏米饭吃了,现在先生可以和师兄弟们吃相对干净的米饭了,但不可敬祖啊。’”
“嗯,”尹德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基于自己的判断,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颜回抓米饭吃确实发生过,千真万确,但是我们要对这种行为进行评判时,不能说他偷了米饭吃,两种评判对现实造成的结果完全不同。眼睛,也是会欺骗人的。”
“我懂了,什么叫真相,都要靠经验和信息去评判,对吧?”
“大致是这个意思,当然,并不是说,宇航的失踪绝对跟我们昨晚见到的东西没有关系,可惜,我是一个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者,请原谅我,我无法相信超出我经验范围的现象,所以,我不会相信是那玩意儿掳走了宇航。”
“哎!老大就是老大啊,你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看来真得让那退休法医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