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倒不露怯,朗声回道:“学生以为,所谓飞鸟以凶,就是飞鸟经过,带来凶兆”
吕孔良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再说说,第二爻爻辞何解?”
陆鹏接着侃侃而谈道:“学生以为,其意指,祖父可以批评,祖母可以称赞。君王也有缺点,臣子也可以夸奖。没有灾祸。”
吕孔良又点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目光又看向众新晋童生,指了指李元春,说道:“你来说说,第三爻的爻辞何解?”
李元春仔细琢磨了一番,才谨慎的开口道:“以学生理解,所谓‘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其意指,不要过分指责,但要防止错误发展。倘若放任不管,就是害他,有凶险之处。”
吕孔良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又看向站着的众人,指了指闵玮,说道:“你来说说,第四爻的爻辞何解?”
闵玮略一思索,答道:“学生浅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老师指正!所谓‘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其意指,没有错误,就不要指责,而要夸奖。日后有出错的危险,一定要防止。不利于占间长久的吉凶。”
吕孔良点了点头,又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又在剩余的人中间扫过,最后落在钟大用身上,钟大用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正暗自祈祷,却没想吕孔良的手指已经指向了他,说道:“你来说说,第五爻何解?”
钟大用挠了挠脑袋,期期艾艾道:“所谓‘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其意指,其意指,在我西边郊野上空,阴云密布,雨却没有下来。王公射鸟,却在洞穴抓到野兽……”
他心中忐忑,偷偷瞥眼看去,担心解的不对,遭到对方的严词训斥,不过吕孔良却是嗯了一声,挥挥手道:“解的还算差强人意,坐下。”
钟大用不由大喜,坐了下来。
吕孔良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江云身上,指了指他道:“你来说说,这第六爻爻辞何解?”
江云此刻还真有些稀里糊涂,一时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还是试探着依着自己的解释,解答道:“所谓‘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说的就是对没有错的人不表扬,反而批评,就像,就像飞鸟离去,凶险,这就叫灾祸……”
他话说到这里,就听到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来,心里顿时就有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见到吕孔良脸色就沉了下来,喝道:“好一个就像飞鸟离去,你可是解得当真的妙啊!”
大殿中又响起一片吃吃窃笑声。
吕孔良又指了旁边一人,道:“你来解一下。”
那学生站了起来,大声回道:“学生以为,所谓‘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其意指对没有错的人不表扬,反而批评,就像用网罗来网飞鸟,凶险,这就是灾祸。”
吕孔良又转而对江云喝道:“听清楚了么!”
江云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离”字,是不能作‘离开’解的,其意应该指的是“网”,明白过来之后,他诺诺应是,心中又不由警醒,原先的记忆毕竟有些模糊,自己要加紧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若是因为中了一个童生就沾沾自喜,以为科举功名如探囊取物,那就是坐井观天,想得太简单了。
“回去抄写十遍‘易书’上来!”吕孔良又毫不留情的叱喝道,江云不敢争辩,答应下来。
接下来吕孔良继续讲课,大殿中又恢复了上课的气氛,不过相信江云的这个“飞鸟离开”的笑话,一定很快就会在书院传扬开来了。
到了午时,吕孔良宣布下课,上午的课就完了,众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收拾课桌,起身出了大殿,直奔膳堂去了。
江云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刚才的那个错误耿耿于怀,这时耳旁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道:“平川,恭喜,恭喜!”
走过来的人,正是严政,这还是江云中了童生之后,他第一次过来向对方道贺,原本他也像周世民一样,踌躇着跟江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继续交往值不值得,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前途名声。
不过他也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中了童生,又抵不过打秋风的**,所以踌躇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双方的“友情”好了。
江云此刻正情绪有些失落,抬眼看到是他,没怎么理会,严政又笑着道:“平川,你先前开的那个玩笑可真够刁钻搞怪的。”
江云知道对方说的是刚才那个飞鸟离之的笑话,摇了摇头道:“不是开玩笑,是我真的解错了其中的意思。”
严政本想替对方保全颜面,见对方这般不上道,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平川,平川!”正在这时,只见周世民也跑到东阁这边来了。
“严兄也在啊。是了,平川中了童生,大家伙该好好庆贺一番!”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又问道,“怎么了,平川你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
严政在一旁,把今天课堂上“飞鸟离去”的这事儿简单跟对方说了一遍,周世民听了之后,也是无语,不过口中还是安慰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解错了一道题么,人非圣贤,孰能无惑,人非生而知之,只是多知少知,就是书院的教授,对于圣人的微言大义,也不是什么都懂,都知道,所以平川你完全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记在心上的。依我说,依着圣人之意,说不定这个‘飞鸟离之’,还真应该依着平川的这般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