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错。完这句便不再开口,现在,他要以全心全力来对付这可怕的敌人。精、气,神、人、剑已融为一体,这是武功的极致。他的人已经与他的剑融为一体,那种剑法几乎已经接近了“神”。但也仅仅是接近而已。——什么意思?——佛家讲求“放下”,放下贪念,放下执着,才能修成正果。可是如果从不曾“拿起”,又何谈“放下”?既然他喜欢了我,那么为了回报他的情,我便要他尝试“情”的滋味。只有他已识得了“情”,再在此战中放下了“情”,那样他的剑法才会达到真正的大成,他才会成为真正的神。武功的极致是无招无式、无门无派、无名无份,大师而隐于市,一举一动皆可制敌与百步之外,一举一动又极其自然,似市井老妇、老叟,无需兵器,但又一切皆可为兵器,或木条或稻草。这就是拳学上的“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你的剑招使得再浑成,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切肉,总得有肉可切;要斩柴,总得有柴可斩;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剑要刺向哪里,砍向何处。就算是剑术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破招’二字,便谈不上了。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这同“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不谋而合。无形的气势,凝聚在特定的空间。
双方的兵刃各自停留在一个极古怪的角度,没有一般剑手的作势,但却是无式之势,出击的发起点当然也相当奇诡,武林中有先例但极为罕见。那名蒙面人退到丈许之外。双方久久没动静,这是定力与气势的拚斗,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彷佛是对峙,但当事人心里十分清楚,这比打斗更为凶险,只要一方在气势稍微一懈,便将遭致对手致命的攻击,当然,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一般高手身上。空气凝冻,时间似也停止了运行。可怕的沉默,恐怖的死寂。不知是多久,至少是半个时辰,双方的气势相当,都无懈可击。当然,天下任何事有开始便有结束,不可能一直耗下去,分不出是谁先出手,也许是同时吧,双方剑腾起、击出,交呜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也打碎了死寂。
剑气撕裂了空间,展延,发出一长串音爆。双方各退了一步。没有呼喝之声,双方发出第二剑。贯足内力的交击,势道弥足惊人,又是倏合乍分。第三个照面。旗鼓相当的对手,全凭真功实力,丝毫也不能取巧,硬碰硬的接触。“铿!”地一声,两人的剑同时断了,不由一窒,就这一窒的瞬间,对方的断剑不回收,顺势剑出了三式,紧密得有如一式。
黄玉也以断剑封架,对方一个弹步,同时扔掉了手中的断剑。都用起了内力。双掌一提,平胸,掌心相对微张向外,神情立即转变为一片肃穆,双掌泛出白色,逐渐变为玄玉,“华盖”这间隐隐升起一蓬白雾,眸光顿时成了刺目的烈阳。“隆!”然一声巨响,犹如晴空霹雳,四谷齐,凛冽的罡风四溢,两丈之内落木萧萧,枝折草偃,来人震退了三四步,但他随即又提掌来攻。于是,惊世骇俗的剧斗层层叠了出来。殊死之斗。又过了一刻,对方蓦觉真力不济,开碑裂石掌力劲势大减。黄玉开始猛攻,无形真气气势如虹。
绝顶高手相搏,一旦处于劣势,要想扳回是非常困难的,对方这时努力一咬牙,双掌疾圈推出,他这一击是拼聚余力,背城借一,力道之强劲不轮于初发的一掌。罡劲裂空之中,“嗯!”地一声闷哼,对方身躯倒撞,脸孔顿时扭歪,张口,血涌冒。这伙人跑着跑,死的死,一就剩下几辆车子在街头。西向的官道上,黄玉等人惶然而行。两乘小轿从身旁掠过,抬轿的都是彪形大汉,轿子去得飞快,不类于一般轿夫。紧接着,又是数骑骏马驰过,马上人个个剽悍,看样子是护送那两顶小轿的。黄玉心中一动,快速追了下去。只这一忽儿工夫,人轿又去了半里。眼前有条岔路,轿马转入小道。黄玉正中下怀,他从侧方以极快的身法绕天头里,
这时前面十条人影奔到,但想到自己的第—要务是跟踪这轿子,于是,黄玉不准备采取行动。“我明明发现有人跟踪的,怎么没有人,搜!”一伙人霎时散,分组各奔一个方向,两名老者联手搜索的是黄玉这一边的林子。黄玉隐起身形,像一头野豹伏伺着等待猎物。两者者是隔三丈并进,踏枯叶而无声,可见功力之高。近了,靠左边的一个已接近黄玉伏匿的树叶,超前三尺,极佳的突袭距离,黄玉闪电窜出,老者惊觉转身,只转得一半,更被黄玉曲臂反锁喉头,喉头被锁,当然发不出声音;倒是颈骨被扼断时却发出“咔!”地一声。人被放倒。另一个老者似已听到响动,出声道:“吕护法,有什么发现么?”黄玉“嗯!”了一声,这“嗯!”当然难以分辨。那名老者立即弯了过来,黄玉闪向树身之后,才临近树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