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太太听了乔大娘回报这次偶遇程安澜,也是气的手足冰凉,她在程家当家虽然不算长,也是进门第二年就开始当家,算来也有八年了,老太太是个穷酸抠门的,石头里榨油的人物,要讨老太太喜欢,那光靠嘴是不成的,是非出银子不可的,而且她也是拿着大太太寡妇管家名声不好听这个名头,才夺过来的。
就这么着,大太太还留下了厨房呢。
开头的时候,又是万事开头难,还没收服人,自己还要往外贴补些嫁妆银子,看着才处处周全,如今算是理的顺了,人也收服了,一切都顺遂,又有进账,程安澜竟然敢这样大言不惭的就说那个小姑娘进门就要管家?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袭爵了就无所不能?他既然没有管家,又有什么本事知道用哪些人,不用哪些人呢?
程三太太冷笑了一声,与乔大娘说:“既如此,你把原本老太太房里的丫鬟送回去,再与老太太说一说刚才大爷说的话,别的就不用说了,再把上房里头管花草的,管器皿的各处丫鬟,洒扫的婆子小丫头,连同上房门上上夜的婆子,都分散到各房里去。”
乔大娘倒是犹豫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当着差的,都分散了,上房的差使怎么好办?”
程三太太笑道:“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些人原也是伺候老太爷老太太的,我本想调给大爷使,可是因着大爷的意思,如今且不用了,都留着位子等大奶奶来挑人罢了。回头大爷问起来,你也这么说就完了。”
乔大娘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她去给程老太太送了人,回了话,见程老太太一脸木然,听了程安澜那话,虽然不像程三太太那样仿若给人踩了尾巴般炸毛,但很自然也没有欢喜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伺候的人本就分内外,里头的人,单伺候主子屋里的琐事,那有没有主子,那差别当然很大,可外头的人,就不一样了,便是主子不在,外头的人也得有才行,是以主子换院子住,屋里伺候的人通常跟着主子,而外头当差看屋子的人向来是不动的。
这乔大娘本就是程家的家生子儿,又嫁在府里,当了这么些年差,从丫鬟一路慢慢的升上来的,当然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她想了一想,并没有急着去调上房的人,只推说家中有点事,跟两个媳妇子说了看着点儿,便回家去了。
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只有自己家里进门儿才两年的怀孕的儿媳妇在家里,见婆母这会儿回来,连忙迎出来,笑道:“娘怎么这会儿不早不晚的回来了。”
她这个儿媳妇惠氏,是在齐王府当过差的丫鬟,且也是在上房伺候的,虽不是近身伺候王妃的一等大丫鬟,却也是能进屋里头的,只因与乔大娘的儿子是表兄妹有情了,好容易求了王妃恩典放出来成亲的,乔大娘这就是回来跟她商议此事的。
乔大娘与她进屋里坐下,忙忙的就把今儿碰到程安澜得的吩咐,连同三太太的吩咐都跟她说了,问她:“你瞧着这事儿可好办?”
惠氏从那地方出来,自然早识得眉眼高低,立刻明白了婆母的意思,她本来是乔大娘的外甥女儿,说话比普通媳妇随便些,听了便忙笑道:“娘可别错了主意,还一径的跟着三太太走,这府里早变了天了,别说三太太,就是老太太也要不了大爷的强,娘细想想?”
其实要不是惠氏的经历,嫁进来后跟乔大娘说过的话,乔大娘这会儿也不至于犹豫不办,先回家了,此时听她这样一说,也是点头道:“我可不也是顾虑着这个么?不然我先前已经办了。”
“还是娘积年经过事的,看的明白。”惠氏忙捧了一句:“三太太的规矩有什么用,如今要大爷的规矩才有用呢!娘想想您儿子,要不是前儿邢家三爷梗着脖子非要给三太太捧场,被大爷叉了出去,那差事轮得到他?”
那邢三原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儿,也做着个管事,前儿因着程安澜要调银子,他偏照着三太太的授意说没有,被程安澜恼起来,吩咐自己的亲兵砸了库房门进去搜拣了一番,搜出了银子来,并没有听邢三什么这银子是三太太吩咐留着有什么什么用之类的话,立时就把他一家子当的好差事都撸了下来,如今邢三家的灰溜溜的在老太太院子后头扫地呢。
乔大娘的儿子就是此事的受益者,邢三下去腾出来的空儿,自有人挣破头要去,虽还轮不到他,可别人升迁了,也就给他腾了个比原本好的位子了。
乔大娘一听,想起大爷的强势来,忙点头:“你说的不错,三太太如今不过仗着大爷是外头办大事的人,并不理会屋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这样办。回头大爷不拘听谁解说过了,明白过来,拿咱们出气,三太太还能挣着脖子保咱们下来不成?自然跟邢家是一样的了。只一件,三太太如今到底还当着家,既然吩咐了,若是不办,查起来也是干系呢。”
惠氏也觉得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想了一想,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娘且别急,我这里有个法子,三太太吩咐了,娘自然不得不办,不过回头咱们家瞅个空子,过去给韩姑娘请安,就把这事儿说一说,只要韩姑娘应了,就不怕大爷了。”
“韩姑娘这样有手段?”乔大娘到底在程家不大出来,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还是未婚夫妻呢,韩姑娘就能做这样的主儿?
惠氏笑道:“倒不是韩姑娘有手段,韩姑娘那人儿,娘大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