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蝶扑哧笑出来:“知道啦知道啦,我都知道的!嬷嬷就别操心了,香茹给你妈妈倒盅茶来润润嗓子。”
唉,真是拿大姑娘没办法,江嬷嬷想。
一时梳洗完了,看好了时辰,便要去程老太太处敬茶见礼,因正房原来程安澜吩咐了还没挑屋里伺候的人,韩元蝶看了看,吩咐人去走马胡同把黄鹂叫回来,这一头韩元蝶吩咐:“碧霞去回三太太,请三太太把她跟前使着的管事娘子打发一个过来暂时支应一下,回头我挑了人,再给三太太送回去。”
碧霞向来是个伶俐机变会说话的,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个三十来岁的媳妇子过来,韩元蝶一看,这是程三太太的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叫月娘的,早前嫁给了程家一个二门上的小买办,姓余的,倒不是个讨厌的。
不过程三太太直到她上一世死的时候,也没有露过坏形,虽是管家,但一则有程安澜的威势,二则韩元蝶又肯容让,还是很融洽,她跟前的人也都没有过恶形恶状,韩元蝶笑道:“原来是余二嫂子,我因不知道府里如今怎么着个样子,连路也不大认得,才求了三婶娘,劳烦你来支应两日,过了后儿,自然再送你回去。”
那余二嫂忙请安:“不敢当夫人劳烦两个字,夫人只管吩咐便是。”
韩元蝶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我这会儿该去给老太太请安敬茶了,你便随我去吧。”
说着走到院子门口,却见小虎带着七八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韩元蝶停下来,小虎见了韩元蝶,一溜烟的跑过来,笑道:“程哥吩咐我来见嫂子,一则是外头的事情,跟嫂子说一声儿,二则想着嫂子也没人手,打发几个人在跟前,有事也好吩咐。”
韩元蝶忙问:“外头是不是出事了?”
“嗯。”小虎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元蝶已经很快的问道:“安王府?”
这才叫小虎大大的惊讶了:“嫂子怎么知道的?昨儿半夜里,皇上亲自下旨,调京城禁卫军,五城兵马司,连同大理寺、刑部等,围封了安王府抄拣,现在里头还一个人也出不来呢,到底什么情形,也不知道。”
他补了一句:“也没人敢打探。”
这样的事,这样的阵仗,当然谁也不敢往前凑,只怕不知道要掉多少个脑袋呢,韩元蝶也不由的怔忪了一下,就算是昨晚已经想到,反复的推演过了,听到真有这样的事,她也有点感概万千。
既然已经抄安王府了,这件事就是在皇上的控制当中了,她挂心多年的安王宫变一事,便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年那一场骇人听闻的腥风血雨,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当然,除了在韩元蝶的心里,这确实没有存在过。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有一回萧文梁对她说的,程安澜无意中吐露的意思,他原本并不是西北大捷班师回朝的人选,可是他从军这么多年,圆圆长大了,怕圆圆被人定下了,他要急着回来娶圆圆,所以才求了大将军,回了京城。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韩元蝶不由自主的感叹。
她也只是怔了一怔,这想法电光火石般从她脑中掠过罢了,便笑着对小虎点点头:“那你暂在外头书房住些天,等你程哥回来了再做打算罢了。我这会儿去给老太太请安呢,急着过去。”
帝都风雨欲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程安澜居然想得到打发人暂住程家保护她,也确实很周到了,韩元蝶也不推辞。
小虎这样的军爷,又是在西北军中成长起来的,那一种如狼似虎的性子,与程安澜如出一辙,听韩元蝶一说,咧嘴一笑道:“嫂子不要紧吧?要是有谁为难您,你打发人来叫我,我这儿有刀有枪,一切都现成的!”
韩元蝶失笑,倒是那余二嫂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脸都发白起来,韩元蝶道:“行,我知道,你们也别见外,只管出去外头,跟大管家说一声这是你程哥的吩咐,叫大管家给你们安排,我不跟你们说了,别误了我的时辰。”
“是是是,嫂子慢走。”小虎还挥手。
不过就是这样,还是误了点儿时辰,程家老太爷、老太太,二房夫妇,三房夫妇,连同姑娘们、小爷们,满当当的坐了一屋子。
见韩元蝶这会儿才来,老太太就沉下脸来,问程三太太:“昨儿你没跟澜哥儿媳妇跟前伺候的人说一说今日的时辰安排?搁着一家子在这里等着。”
程三太太和程二太太都是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这会儿就忙回道:“昨儿就说过了。”
韩元蝶一脸无所谓的道:“三婶娘昨儿是打发人来说了,只是今儿一早我按着时辰刚出院子门,才发现我连往哪边儿走都不知道,我跟前人都是我从那边府里带过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我屋里没有旁的伺候的人,一时间还没法子,只得现回了三婶娘,三婶娘打发了一个嫂子过来,我才得来呢,就是这么一打岔,竟就迟了一点儿,老太太恕罪。”
韩元蝶把锅扣给程三太太简直是毫不迟疑。
程老太太道:“怎么昨儿就没想到不认得路?”
韩元蝶笑吟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婶娘没想到。”
顿时噎的程老太太差点往后一倒,程三太太没想到韩元蝶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尤其是,作为一个新媳妇,昨儿才进门,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