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御熙的意外表白让古颜夕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几乎忘记要怎么说话。她看着他眸底潜藏的温柔跟担忧,那般真切,却又带了几分患得患失的卑微。心中一痛,她竟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造孽如此,她对范御熙亏欠太多,终究……是还不了了撄。
看着她越发闪躲的视线,范御熙心中虽然难过,却装作没事人似的将手收回。心中叹气表面平和,他看着古颜夕,淡淡道:“不说其他了,你且先说,最近你在宫里的情况如何?”
见他很是体贴地将话题岔开,古颜夕心头愧疚更甚,却也选择了闭口不答刚才的话。她想了想便将最近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去,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稻草般,那些齐宣皇宫的秘密、隐闻以及几家之间的纷争,一点不落的全部告诉了范御熙。
范御熙的表情从最初的清淡最后变为严肃,当听到最后古颜夕说她已经成为宣帝贴身服侍的医士后,更显沉重。孙家跟纪家的反应多少也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对方表现太过急躁跟明显,一时之间竟让他觉得像是有人在赶着去做什么似的。
“颜夕,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看起来像是为了谋权篡位,但实际好像都是针对你来的?”少顷,范御熙皱眉道,“似乎有人……希望你死。”
心中一紧,古颜夕没吱声,事实上她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偿。
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的死会给什么人带来利益,不管是以前的应候王妃,还是现在的古医士,她的身份很简单,背后也没什么人撑腰,除却跟皇亲贵族扯了那么一丢丢关系以外,她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她死?
“眼下敌方在暗我在明,倒也实在不好去做部署,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良久,古颜夕叹了口气,“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帮洛凡找回记忆。”
范御熙自然很早就知道古颜夕跟肖洛凡之间的事,听了这话他眉峰微拧,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从凌薇口中他知道古颜夕正是因为应墨隐在肖洛凡这件事上骗了她才负气离开,而眼下见她这么为肖洛凡上心的样子,是否说明……她其实压根都不相信?
“表哥,其实我帮洛凡找回记忆也是想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古颜夕察觉到范御熙的异样,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你们,也并非对他信心十足,我只想知道在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又为何要那么做。”
古颜夕不是分不清事态的人,到时如果一切真的跟肖洛凡脱不了关系,她会第一个杀了他,以慰藉那些将士的在天之灵。
范御熙必然是相信古颜夕的,只是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态度,他想了想,又道:“可是颜夕,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你确定,你所见到的这个人,还是肖洛凡吗?我打听过来,眼下这齐宣国的洛王爷,可是与肖洛凡的性子没有半分关系的。”
古颜夕怎么会不清楚,肖洛凡性子跳脱没个正行,但段洛凡却温文尔雅添了几分稳重。的确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种极端,可她却是一心认定,这两人便是同一个人。
眼见她虽然垂了眸,但是眉宇之间的坚定却十分显眼。范御熙深吸口气缓缓叹出,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小表妹的确是长大了,而他这个表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彻底遗忘。
“其实你走以后,洛阳城内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沉默了很久很久,范御熙望着面前茶盅,柔声道,“流烟跟姨父知道你出走的消息后都急的不得了,姨父因为有要事缠身不能赶过来,而青怡却是不管不周就要跟我一起。若不是她身子情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只怕你此刻就得跪在长姐面前磕头认错了。”
被这番话引得闷笑出声,然而很快内疚便又袭满了心头。身为家中儿女,上不能替父敬孝,下不能为姐排忧,想想也真是失败。
然而抛开古家跟范府不提,古颜夕其实最想知道的还是应候王府的情况,只是坐在面前的人是范御熙啊,她又怎么好再给他流血的心头再添一把盐?
“至于应墨隐那边,过的也并不是很好,我听说,自打那日你烧了王府负气出走以后,他们就……”
“我烧了王府?”古颜夕猛地抬头,“我什么时候烧过王府?”
范御熙微微一愣,随即道:“你不是太过生气所以打伤了王府阻拦你的一众暗卫,又一怒之下烧了卧房,然后才出走的吗?”
简直是匪夷所思,古颜夕竟是直接被莫名其妙搞得笑道:“表哥,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我若是有火,只会冲着当事人而不会伤及无辜,更不要说做出火烧王府这种幼稚的事情了。”说到这儿,古颜夕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安,她突然停下来,微微皱起了眉。
“所以我可以理解,是有人故意想要挑拨我与应墨隐,然后彻底断了我回去的后路吗?”这时她再度开口,看着范御熙问道。
范御熙没有回答,事实如此,已经很明显了。
齐宣国的百般针对,容召国的后路被断,这一切都是冲古颜夕而来,却叫人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范御熙顿了顿正准备继续说应墨隐的情况时,忽然就见他们身后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影翩然飞至古颜夕身前,然后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真好啊,古公子,终于又见到了你了。”女子娇俏的声音让古颜夕一愣,侧目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