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情绪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范御熙的心不由放下一半。重新看回她,他关切道:“昨天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消息被隐藏得很好,我的人也没有打听到。只听其他人说荷妃似乎获了罪,已经被处死了。”
一提起昨天的事,古颜夕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并未提及之后的种种,她只将白盈盈跟荷妃是如何陷害自己的一一告知于范御熙。听着她一点点的陈述,最后范御熙缓缓蹙起了眉:“你虽是自保,可也毁了赵汉明的一手好棋。**得这么紧,就不担心他狗急跳墙?撄”
“我巴不得他狗急跳墙,只要赵家出事,朝堂上必定会乱成一团,到时也算是给了我可趁之机了。”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古颜夕严肃道。
自是清楚她为了什么事,范御熙知道自己劝不住,敛眸沉思片刻,一敲折扇道:“既然这样,那你觉得如果你是赵汉明,接下来会如何?”
如果她是赵汉明的话……
应炎煦虽然赐死了荷妃,却没有对赵家怎样。虽说官降一品,但那也只是名分上的,根本还在,依旧可以与白家抗衡。但财力跟物力的抗衡始终比不过权力,而唯独能给他们权力的只有应炎煦,那么只有讨好了应炎煦,才有可能重新获得无上权力偿。
而能讨好一个男人的唯一办法……
心念一动,古颜夕已经有了想法。范御熙见她神色自若,知道她已经明白,抬手端起茶盅品了口香茗,道:“所以为了防止诸如昨日的事再度发生,只有先一步下手抢占时机断了赵汉明的所有后路,才有可能**得他狗急跳墙。”
“此事……我想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怎么做比较好。”
“我也想,但……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古颜夕无奈一笑,手指向门外。范御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赵筱筱趾高气扬地带着几名丫鬟,步履匆匆在繁华街的各个商品店穿梭。
原以为赵汉明死了个女儿好歹会消停几天以表慰藉,却不料是她想的太多,竟以正常人的想法去看那老狐狸。荷妃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想把赵筱筱也嫁进宫中,不知该说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呢,还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不过赵汉明这一次恐怕是打错了主意。”移开视线,范御熙重看回古颜夕说道。
不明白他的意思,古颜夕疑惑地偏了脑袋。见此不由笑了笑,他折扇轻摇敲了敲古颜夕的头顶,笑道:“赵汉明勾结齐澜云的事你以为应帝会不清楚,赵汉明早有策反之心,应帝又怎可能还给他机会,眼下不动他是碍于白家的势力,可等到白家失势后,他赵汉明又能活多久?”
没想到范御熙竟然如此了解应炎煦的性格,循着他的话稍一琢磨,古颜夕计上心来。凑近范御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见他面露诧异,古颜夕笑道:“既然咱们陛下这么忧心,那为人臣子的自当要给他解决些“麻烦”了。”
洛阳城的繁华街是贵族们的乐园,只有有钱,整条街道没有买不到的东西。赵筱筱此刻正坐在绸缎庄内品着茶水,身边的丫鬟们忙不迭地将锦缎和另一间铺子的各色首饰拿过来给她过目,而这些,都是她父亲要她准备好入宫带去的东西。
长姐过世不过一天父亲就做出如此决定,她不禁感叹人心凉薄,更觉得这是赵家女儿逃不掉的命运。她虽羡慕如长姐那般风光无限地做皇帝**妃,可也知道后宫风云万变,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尸骨无存。
“唉……”她莫名叹了声,忽然听见周围有人正低低地笑出了声。
“哪个不长眼的……”心中顿时恼火起来,赵筱筱瞪过去,却在看到来人正是古颜夕后急忙收回了视线。赵家最近这几次的事她虽不太了解可也听父亲说过都跟古颜夕有关,当时就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家庶女害怕起来,此刻看到哪里还有往昔张狂的模样?
古颜夕没想到赵筱筱看了自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她笑了笑很随意地坐在一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道:“赵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竟在这里叹起气来了?”
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可赵筱筱却不自觉后退一步,结巴道:“没……没什么……”
心中不由冷笑,古颜夕很快瞥了眼她身后放满了绸缎跟首饰的柜台。
若有所思地盯着赵筱筱看了半晌,她忽然道:“赵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怎地不见你父亲为你说一桩婚事?”
“王妃说笑,赵家眼下这个处境,臣女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私事。”察觉到古颜夕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赵筱筱急忙搪塞道。
故意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古颜夕起身,却没想到又吓了赵筱筱一跳。心想着赵汉明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就这么点能耐的人也敢往宫里送,到时怕还没等过夜,就会被白盈盈给活生生折磨死吧!
“赵小姐怕是口不应心吧?”略带嘲讽地指了指桌上的绫罗绸缎,古颜夕笑道,“你若真担心家里,又何必在这里花钱享受?”
被古颜夕讽刺得满脸通红,赵筱筱低着头不再回应,只盼望她能早点离开。眼见已经水到渠成了,古颜夕突然凑前一步,压低声音慢慢道:“其实赵小姐若想发泄,我倒是有个好地方,只不过那儿啊只适合你们未出阁的姑娘,我倒是没机会再去了。”
听得古颜夕说得这般神秘,赵筱筱不禁也动了心。终于抬起头对上古颜夕的眼睛,就听她缓缓念出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