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前方捷报,嬴冲反而放缓了行军的速度。而到一个多时辰后,嬴冲大军抵至战场时,只见此地,一片狼藉。十余万匈奴人横尸草原,无数战马哀鸣逃散。
只是与阪泉原一战不同的是,这一次匈奴人的尸骨,漫布于二十余里狭长地域。绝大多数人的伤势,都在背面。
此时嬴冲,也掌握了这场大战的前后与详细。
在一日前,秦军所辖的哨骑,探得匈奴大量骑军于前方汇聚。李靖当机立断,率二十万秦军后退三里,占据有利地势,准备固守待援。
这一举动,迫使匈奴骑军,不得不提前发起强攻。
然而双方对射十二轮之后,秦军弩弓先重创匈奴,使对方死伤近四万人。李靖同时利用军阵位于左翼的破绽。吸引匈奴骑军主力踏阵。之后借助地形,冲击匈奴军的后列,从而一战克敌,大败匈奴。
简而言之,就是匈奴人欲拣李靖前军这个软柿子,却反是咬到了硬核桃。嬴冲洒出的鱼钩,结结实实的将猎物钓住。李靖也不负他所望,屡次示敌以弱,最终创下歼敌过半的战绩。
自然这详细的过程,并没有这么简单。双方在这一日之中,使用了十数种战术,都颇为精彩,不能一一详叙。
而此战中,李靖的战术,固然是高妙之极。秦军的战力,亦是极为可观,
不但在对射中,压制住了对面的三十二万骑,在之后的冲击与近战中,也是取得了全胜,占据碾压般的优势。
尽管匈奴骑军的水分很大,许多都是临时征召的牧民,并未经历过战事。可这才是嬴冲眼中,秦军与匈奴,正常的作战方式。
在通常的情形下,双方的战力对比,是一个秦兵可以抵得过一个半匈奴骑士才对。
而此战中绝大多数匈奴骑士,都是死于追杀。
这次李靖麾下,配备有至少六个镇,四千一百具‘速狼甲’。这种墨甲防御较弱,战力平平,可速度却超出绝大多数五星墨甲。短时间内全力奔驰的速度,远超过了匈奴人的战马。
也是这一战,秦军能大量杀伤对手之因。
嬴冲兴奋已极,骑着战马,在战场四处游走,推演着当时的战况,然后笑着对身旁的李靖赞道:“很不错!此战高明,论到阵战之能,我不如矣!”
尤其是李靖本部四万人,使用的那种名为‘六花阵’的阵法,让他颇觉惊艳。
五星墨甲六具作为正兵分布六方,各持长短兵器。而指挥者与其余三具墨甲作为奇兵居于正中,可随时支援左右。
这种以一百人为一队的作战方式,最适合于五星墨甲间的战斗。在阵战之中,威力极大。
“国公大人过誉了!”
李靖四十余岁,形貌清俊,身形雄伟昂藏,气质沉稳有度。此时正摇头,郑重其事的朝着嬴冲深深一礼:“末将李靖,多谢殿下提携之恩!”
这确实是提携,以二十万强军凌匈奴弱旅,嬴冲麾下的几位大将,都有着获胜的把握。唯一的差别,只是胜多胜少而已。
可这位安国公,却偏是挑选了他。而只凭今日这一战的功绩,李靖甚至可得封一世袭伯位。
说来二人定下举主名份,还不到半年,第一次见面,则不到十日。可这位少年国公展现的心胸气度,却已让他折服。
“何需如此?”
嬴冲忙将李靖扶起:“是本公该谢李将军才是!将军未负本公所望,有这一胜,这次北征草原,吾等必定能得偿所愿!”
嬴冲眼里的喜色,是毫不作假。他属下的几个大将,或者能胜匈奴,却绝没可能胜的如此干净利落。
而这一大胜之后,匈奴人的兵力,必将捉襟见肘。那冒顿单于手里握着的牌,也将更为困窘。
而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从自己的部属这里,感觉到了‘安心’与‘可靠’。在他的安国府殿堂下,除了嬴宣娘与嬴完我二人之外,又有了一个厚实坚固的支撑。
“如此说来,这次大军出塞。国公大人,确是欲北上阴山?”
李靖不由目光闪动,这次北进之前,嬴冲只说要扫荡匈奴左翼诸部,却从不说最终的目的地,与退兵的日期。
故而他早有此疑,猜测嬴冲提六十万兵北上,其意绝不止是入草原,劫掠杀戮一番而已,
嬴冲则笑着反问:“那么李将军以为如何?”
“正其时也!”
李靖亦是面透笑容,心想别人总喜欢将嬴冲,与那位故安国公比较,认为是将门虎子。
然而在他看来,这位国公的的气魄,却远非那位大帅能比。
嬴神通的兵法,或者更有胜之。可如论纵局,却是他眼前的这位,更胜一筹!
“即便大人无有此意,末将也要建言,这正是绝佳良机!能参与此役,也是末将之幸!”
草原人并无城池,喜逐水草而居,而在匈奴人的地域中,位于阴山南麓的楞河,无疑是草原中,水草最丰美的所在。
每年入秋,匈奴人近七成的牧民,都将汇聚于此。近八成的牲畜,要依靠这条河流觅食。
而据他所知,在入秋之季,牲畜如不能积蓄足够的元气,是过不了草原寒冬的。
此时秦军北上,可谓是正击匈奴之要害。
“果不愧是本公看重之人!”
嬴冲闻言,也一阵哈哈大笑,随后目望北方:“那么这次你我,便联手踏平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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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将豪言壮语发下,可当实际执行的时候,却还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