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嬴氏,一王二侯——
嬴冲犹记得清晨天使读诏,那满堂的哗然之声。还有夜宴之时,那些客人目中的艳羡与嫉意。
一门三大世袭贵爵,此时的安国嬴氏,确实是辉煌到了极点。放眼朝中,能与嬴氏比肩的,也不过才寥寥三家而已。
不过相较于这世袭爵位,嬴冲更在乎的,其实还是实利。
这次朝廷划入到安国府的封地,共有庄县,解县,常兴,以及最重要的冀州聂县,共有民十四万户。
其中后三者,是他的世袭食邑,而庄县则是属于‘寄邑’,
这是他的郡王封地,可他的武安郡王,毕竟是降一等世袭。故而待他身死之后,这庄县还是要被朝廷收回的。
嬴冲却并不在乎,只需聂县到手,就是每年至少六百万金的收益。
这几县的田赋,加上朝廷分润的商税抽成,每年加起来只怕亦有一百三四十万金的样子,可却远无法与运河比较。
而完我与宣娘二人,亦有食邑。可惜却不在解县附近,而是被安排在了与武阳郡一河之隔的西水郡。二人的封地合起来,刚好是一县之土。
不过这也是好事,意味着嬴氏对阳江河道的掌控,将更为牢固。
除此之外,天圣帝另还在冀州,赏了他一万三千顷上等良田。都是直接由官田划拨过来,无需交税的那种。
——自然,他的大兄二姐,亦有收获,不过那却是二人的私产,与他无关。
而这一万三千顷,加上王猛陆续为他收购得来的田地,那么武安王府的田产,将达到十八万顷的惊人数字。其中的上田,占据了其中七成。中田三成,下田则一亩也无。
这都是因王猛远见卓识,这几月中购来的荒田,经历洪水冲刷,淤泥沉淀,只需稍稍开垦,就是上等的良田。
且位置大多都在阳江两岸,利于灌溉。辅以隔季轮作之法,光是这些田地,一年的出产,就可达四百五十万金。分十年偿还借贷之后,还可剩三百万金。
“——还有虎踞堡那边,今年就可得收益,听福叔说起,那边的橄榄油销售,供不应求,都被白云观收购。暗中提炼的紫云金,也都被沈万三出手,卖给了兵部,总计收入三十七万金。几年之后,待这些橄榄树真正成熟,则至少可得金一百万。田产收入三百万,税赋一百三十万,解县重建后每年亦可得二百万金,门店与码头六十万,阳江河道九十万金,运河六百万,榷场二百万,常兴灵石矿脉三十万,盐油的话,加上冀南冀北,哪怕战后民生凋敝,亦可达百万之巨。也就是说,两年之后,武安王府一年的收益,哪怕是交了一成商税之后,亦可达一千八百万金以上?”
盘点着家产,嬴冲的目中闪现着一丝异芒。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还有余力,再供养两到三位权天大能——
之所以如此,是因运河与北方云中那边,即将开辟的榷场之故。嬴氏身为冀宛宗主,自然有权力,从这云中榷场中,取得自己的一份收益。加上这几份新增的财源,两年后的武安王府的收入,会相当的可观。
只是多不如精,此时武安王府最缺的,就是一位类似越倾城及米朝天般的人物。
可这样的存在,可遇不可求。能够信得过的,更是少而又少。而且这是两年之后的预期,缓不济急。
眼下因战乱刚平之故,收入其实是不升反降。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九月运河开通,是他的武安王府,最困难的一段时日。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叶凌雪今日也同样累到了,也是整个人瘫倒在了床上,全无半点身为贵妇淑女的仪态。
不过她这模样,已被嬴冲见得多了,也就不太在乎了。
“可是大兄与定武蒙氏的联姻?这件事,大兄已经认可,那么交给祖父不就好了?”
“哪有这么简单?“
嬴冲摇头,想着二姐嬴宣娘闻讯时,眼里闪过的黯然神伤。
他知这两个兄姐,早年曾彼此暗生情愫。只是,这兄妹之间,却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
大兄他,终于放弃了么?也是该放下了,哪怕是彼此无血缘的义兄妹,也一样是兄妹。
看来自己,是该为嬴宣娘,尽快寻一位良婿。只是这不太容易,嬴宣娘受封‘安顺侯’,祖父不可能同意二姐出嫁。
如今也只有招赘一途,可真正出色的人物,又岂会甘为他人赘婿?
“可是与二姐有关?”
叶凌雪冰雪聪明,见嬴冲默然无语,就知夫君他无心议论此事,便又转过了话题:“夫君看来,似很不喜解县的百姓呢。”
——尽管今日封王大典时,嬴冲笑得亲切和蔼,可身为他的枕边人,叶凌雪自然能查知夫君的异状。
嬴冲果是‘嗤’的一笑,一声冷哼:“无知蚁民而已,何需在意?”
叶凌雪哑然失笑,心想这位的戾气,可真够重的,一股子愤世嫉俗的味道,
这是怨恨解县之民,轻信了武阳嬴氏的那些谣言,忘了他们父母恩德吧?
此事她劝说无用,也没必要去劝。叶凌雪深知自家夫君的本性,可是与他嘴里的话,截然相反。
感觉一身元气渐复,她于是便又拱了拱身子,整个人几乎就趴在了嬴冲的身上。
然后她一边用葱白的手指,在嬴冲的嘴唇上轻抹着,一边眼神迷离,语声呢喃的勾引:“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别的——”
说来使人羞惭,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