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争龙之世——”
嬴冲心神一阵恍惚,随后就又问道:“那么先生以为,其中何人可为本王所用。”
郭嘉闻言,不由手托着下巴,仔细思忖了起来。良久之后,就又一摇头:“如果只是一般的中上之才,以殿下如今之声威,倒是能招揽到不少。然而似颍川八龙,燕山五子这类,却是不易。毕竟各有家国,政见及抱负,也与殿下不尽相同。且俱都是心志坚定不移之辈,想要说服招揽,殊为不易。至于那些武将与出色的阴阳士,就更不用想,当今天下七姓三十六家,无不都对十大学宫瞪圆了眼珠。就比如那吕布,早就被赵国皇室招揽。而秦琼李存孝二人,亦已是唐国公门下之将。而龙且英布,则都是项氏的羽翼。”
嬴冲一愣神,随后失望兴叹:“本王一生最遗憾之事,看来是莫过今次了。满目英才,却与己无缘啦!”
其实郭嘉所说的,他也想到了。只是心中还有侥幸之念,想看看这十宫大比中,是否还有沧海遗珠。
郭嘉却笑:“主公何需如此沮丧?现在招揽不了,未必日后也不能。这些学生大多心高气傲,满怀壮志。只有碰壁了,撞到头破血流,才可能认清现实。”
“也只有如此了。”嬴冲也开动起了脑筋:“那么最易下手的,就是颍川八龙以及燕山五子吧?”
他决定在这些日子里,仔细看看那张良为首的颍川八龙,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
这是欺韩国国小,留不住人才。
“那倒不一定!颍川八龙与燕山五子,大多都出身世阀,有家族牵系,很难放下一切,投奔大秦。”
郭嘉建言道:“我倒是觉得楚国的岳麓书院有两位,日后未必就能见容于大楚政坛。”
“哦?”
嬴冲惊讶了片刻,而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岳麓四麟么?不知是哪二位?”
郭嘉轻笑:“属于岳麓四麟的只有一位,也就是那王阳明是也。至于另一位,名唤杨炎。如是主公有空,倒不妨去听听他们的论辩。”
“哦?不知这二人,到底有何奇处?”
“前者么,军政两道都有不凡本领。且欲从儒门中另立一脉,有人说他三十岁后,就可踏入权天境。四十岁,就可超越太学主,集儒门浩然正气之大成。至于后者,此人的治政之才,不逊于王猛,是真正的沧海遗珠!能培养出这等人才,那岳麓书院,真不愧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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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回归神策上将行辕,嬴冲就又接见了李鸿章。这位确是良才,换在往年,必定可进入最顶尖的学子之列。与他问答时,落落大方,可惜因出身名门之因,确实有些娇气。
换在往日,嬴冲必定会因得此良才而欢喜,可因韩信这珠玉在前。此时固然还是喜,却已降了一个等次。
此时李鸿章年纪也有十八,这次十宫大比之后,就可结业。
嬴冲也就干脆将李鸿章,提前招入王府中,任治粟校尉之职。这是七品官,位在户曹参军之下。
如今因他封王之故,所有幕府之臣,也都是水涨船高。不但长史一职高达从三品,录事参军与主簿正是正四品,而那户曹参军,兵曹参军等等,亦是正六品的官衔。新人入府,再不能一蹴而至参军高位。
其实他也有磨砺之心,治粟校尉主掌农事谷货,嬴冲是寄望此职,能够打磨掉李鸿章身上的浮华之气。
这家伙要想在这职司上有所成就,就少不得要亲自下田,必须与农夫商人打交道不可。
可如这家伙最终在这一职司上一事无成,那么嬴冲也就基本可以判定,这李鸿章不堪大用。
此后数日,嬴冲都在忙着布防,仍旧无瑕去关注那诸多学子。直到好几天之后,他把嵩山山上山下,都打造的固若金汤,又遣人将嵩山前往咸阳的路段,牢牢的看住,这才有闲心,前去看诸多学子论战。
一月二十,书院大比还未正式开始,可嵩阳书园里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而公开的交流论辩,已经停止了下来,寥寥无几。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全心备战,
所以嬴冲已很难看到,可以让他眼前一亮的精彩论辩。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在他眼中,所谓的‘论辩’,无非就是逞口舌之利,嘴上谈政,于国无益。也显不出这些士子的真正本领。
此时的他,只是因郭嘉的推荐,想要看看那杨炎与王阳明二人。到底是何等样人,能得郭嘉如此推崇。
说来也怪,因大比在即,其他的士子都开始保留蓄力,精心准备着。唯独这两位,却是对大比毫不在意一般,依旧热衷于与其他书院的士子交流。
只因无人论辩之故,二人倒似是在各自开坛宣讲,竟还能聚集一大批的听众。
嬴冲也听了几次,就对郭嘉的眼光,大加赞赏。才能方面且不论,难得的是杨炎此人,与他志趣相合。
“量入为出与量出为入么?凡百役之费,一钱之敛,先度其数而赋于人,量出以制入。”
初闻此言,嬴冲是大为惊喜,一直以来大秦国政都是依循着商周以来,‘量入为出’的预算制。
可这杨炎,却在此基础上,提出了量出为入。根据支出的规模,来确定税赋的管理方法,可与‘量入为出’,相互配合。
至于王阳明,却使他难以抉择。
此子极度推崇儒门中,陆九渊一系‘心即是理’的道理。反对程颐朱熹一脉,事事物物追求“至理”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