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车的纱帘后,却并未有答话之声。只有阵阵琴音传出。似金戈铁马,高亢激昂,一声紧迫过一声。使得车队周围,那数位权天强者,都神色痛苦莫名。其中一位忍受不住,蓦然一声爆吼,浑身气元暴涨,转而向那琴音的源处狂扑而去,
可就在此人强顶着琴音震荡,冲至那飞车前时。却有一位面容俊俏清秀似如女子,气质阴柔冷峻的青年显现在车外,仅信手一挥,就使那人连同墨甲,碎成了四十余片,且切口光滑之至!
而待见得此人,薛云凰就已确证那车内,正是卫太子姬叔衡无疑。
神器伏羲琴并未有召唤英灵战将之能,可本身却有‘器灵’跟随。名为‘殇琴仙君’。
——传闻是虞舜帝之臣,上古贤人‘夔’死后所化之灵,附于伏羲琴之中已有三万载。受圣人之命,护持神器之主。
据古代相关典籍记载,这器灵本身就是皇天位。可因如今‘伏羲琴’本身还未恢复全盛,此时仍只是权天圆满,也是如今世间,实力最强横的十几位伪开国之一!
薛云凰口中不禁一丝鲜血溢出,眼神满含怒恨的,看向那最后一辆飞车。眸光仿如刀剑,似欲劈入幕帘之内,那个将他们最后希望粉碎的男子:“我静池剑斋与武安王府的恩怨,与你们卫国何干?卫太子今日插手此战,是欲与我静池剑斋为敌?”
“咚!”
当最后一声音符响起,那八大权天境,竟都从墨甲缝隙中喷出了血雾,纷纷栽落倒地。虽都仍有声息,却皆无力再起。
而此时那车前的幕帘也翻卷而起,露出里面一位白衣青年。那相貌并不算是太出众,只是五官端正而已,气质却雍容优雅,清新俊逸。
不过可能是因方才以琴音伤人之故,这位的脸上并无血色,气息也显虚弱。
“薛长老言重了!我卫国与武安王府结盟的条件之一,就是共同应对静池剑斋。而今我国满目皆敌,也只有秦武安王,可为盟友。即便是静池剑斋,近年来对大齐高氏的支持,不也是不遗余力?”
说到此处,姬叔衡的脸上,又浮起了无奈的笑意:“今日之战,仅武安王府一家,就可应付有余,然而那位殿下的谋士却可谓谨慎,一定要让孤跟随过来,以策万全。这也可算是我姬叔衡的投名状,不得不然——”
薛云凰的瞳孔收缩,胸膛里的寒意更深。心想这位卫太子,到底是何时来到的秦境?又是什么时候,与武安王府结盟?
那位秦武安王,竟然算计至此?
换而言之,今次之战,对手其实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薛云凰只觉胸中一股股悔意,一股股痛恨,正如万千虫豸一般在啃食着自己的心脏。
随后她又勉力提起了精神,再次问道:“卫太子与武安王结盟,当是为应对来年齐魏鲁韩联盟伐卫之战?可如今日卫太子能够助我剑斋一臂之力,那么本宫可代剑斋保证,三月内为卫国退两国之兵!”
“这条件倒是颇让人心动,只是——”
姬叔衡微一摇头,再次拨动了琴弦:“长老这句话说得太晚了,试问这武安王府如无钳制我姬叔衡的手段,又岂能放心孤跟随武安王妃的车驾?”
随着这‘咚’的一声琴音再次传开。数百丈外那些伪开国,也都在这音纹震荡下,纷纷气机凝滞。随后又是‘轰’的一声爆响,嬴月儿的身侧处。那女性尸躯终于彻底炸散开来,爆出了一团覆盖十丈方圆的黑色血雾。
薛云凰的嘴里不禁一阵阵发苦,玄圣北辰驾驭的灵尸被毁,也意味着他们最后一点脱身的希望,彻底暗灭。
而此刻嬴月儿的元神意念,也终于将那太阳刀李光源遥锁!
战场四百丈外,素如雪只觉惊悸莫名。此战她与秦可人都无插手之力,只能奉薛云凰之命躲在此间,以免牵累他人,
可当见得那黑焰缠绕的身影,距离李光源越来越近,她终是无法坐视。正因心绪彻底陷入了绝望,素如雪也不再以自己的生死为念。
可在下一瞬,她却听秦可人,发出了惊喜的呼声:“是斋主!”
素如雪愕然回望,只见那天际间忽然一道冷光闪现,而似如流星般轰砸而下,坠落在这都天镇元大阵的上空。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这一方虚空剧烈震荡,无数烟尘掀起。远远看着,就好似一朵蘑菇云团。
那虞云仙、九观与李道信三人,都是神情微变,面上首次显出了凝重吃力之色。而上方的元力屏障,也在剧烈扭曲,被一道青蓝剑光,连破三层!
“真是师尊?”
素如雪简直不敢置信,那平时淡漠的美目中,闪现出复杂而又激烈的情绪。
薛云凰同样讶然,而后却是苦笑。此时她胸中的愧疚,更大于欣喜与期冀。
半年之前,斋主极力反对与武安王府贸然开战,认为时机已过,武安王府羽翼已丰,不宜正面为敌。不能为无面天君,使剑斋陷入到前景不明,且必定伤亡惨重的远征中。
那时却正是她与上官青几位联手抗命,几乎在宗门之内,架空了这位斋主。
可时至此刻,却正证明了斋主的英明。只是如今,大错已铸,还来得及么?
嬴月儿亦是同样抬头上望,与上方那位拥有极致的美貌,气质飘逸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对视着。
可仅仅须臾之后,嬴月儿就又冷漠的收回了视线。恰好那卫太子的琴声,再次响起。这使太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