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危连忙还礼:“红杏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咱们之间不必见礼,你也不必称呼我潘公子,直接叫我思危,或者叫我潘阿丑吧!”
君红杏含笑道:“是!红杏以后便称你一声思危兄吧!”
三人在院中说了一会儿话,南宫锦见马车上面的鲜花和瓜果都已经卸下来了,便对君红杏道:“红杏,我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君红杏知道他是身负皇命之人,便也不多做挽留,起身送他们离开。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南宫锦忽然折身往她的院子看了一眼,道:“红杏,你身边那个叫阿离的丫鬟,对你挺忠心的!”
君红杏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有个丫鬟叫阿离?”
南宫锦道:“今儿天还未亮,她便到我住的地方找我,哭着说你被君家的人关起来了,让我务必要来君府走一趟,将你救出来呢!”
君红杏怔怔道:“阿离去求过你?你早就知道我被他们关起来了?”
南宫锦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红杏,我虽想象不出你在君府过得到底有多艰难,不过,我还是想请你保护好自己!”
君红杏心头一暖,轻声回道:“是!”
她的唇角漾着一抹细碎的浅笑,恍惚又坚定,落在南宫锦的眼里,竟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异的美。
他心中一动,眼神越加柔软起来:“回去吧,外面冷!”
她轻轻一福:“是!”
潘思危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催促道:“锦公子,行了,为了这红杏小姐,你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
南宫锦这才拱手作别,上了马车,从最近的侧门出了君府。
送走南宫锦和潘思危之后,君红杏这一日居然过得出奇的平静。
君映月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沈氏那边也毫无动静。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她想象得出,在沈氏那间充斥着乳腥味儿的房间里,她们一定在密谋着要怎样才能让她退出锦公子的视线!
不过,她也并不害怕,因为黄昏的时候,阿然就带着她要的美人酥从外面回来了!
现在,她与沈氏母女之间,要拼的就是谁先下手了!
入夜。
君红杏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不能入睡!
她脑子里面一会儿是俊逸如仙的南宫锦,一会儿是粗犷伟岸的完颜烈。
一会儿想着君家对她的算计,嫁给完颜烈或者被送入枭城主的百美园,这些都是她决计不愿意的!
一会儿又想着若不能在今冬城破之前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那她就算重活了一世,也只会落得颠沛流离,下场凄惨!
如此辗转反复,脑子里面竟是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没有睡意。
快三更的时候,她在床上躺得着实难受,干脆翻身披衣,抱着七弦琴出了房门。
冷月高悬,院子里面似铺了一地银霜,清寂得很。
她将七弦琴放在龙爪槐下面,呆坐良久后,缓缓伸手,从琴弦上面一拂而过。
悠扬的琴声如潮水一般四溢开来,如泣如诉中牵人心肠。
此时,一道黑影正轻灵如鬼魅一般,无声的纵跃在君府前院的屋脊上,看他的样子,他是想要悄无声息靠近君映月的院落。
而这如流泉一般的琴声却让他身形一滞,片刻后,他折身往君红杏的西院靠近过来。
君红杏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正蛰伏在黛青色的屋脊上,一双如暗夜苍狼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随意的撩拨着琴弦,竟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她信手奏出的,正是一支塞外民间小调。
这小调讲述的是塞外男女互生情愫,策马在草原上纵情追逐,互相嬉闹的情形。
这曲子欢乐明快,如果配上皮鼓的声音,则更显热烈奔放。
而此时,这么欢快的一支曲子,竟已是被她演绎得愁肠百结,幽怨顿生。
夜色下,屋脊上的男子似乎对她的琴声有感,沉沉眸色动了动,将手撑在脊瓦上,作势就要从上面跃进她的院中。
房门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
阿离手里抱着一袭软氅,睡眼惺忪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姐,你昨儿才受了寒,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又坐在外面受冻呀?”
君红杏站起身:“吵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