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笑道:“长笑姐姐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微一沉吟,她又低声说道:“长笑姐姐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丫鬟铃音……”
君长笑神色微沉,黯哑的声音带着恨意道:“铃音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君浩南那个混蛋,别让他落在我手里,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红杏见她都知道了,便也不再多说关于铃音的事情。
片刻后,她将目光再次看向尤姨娘:“尤姨娘,昨儿我在城主府,看见长喜姐姐了!”
尤姨娘眼眶一红,自责和愧悔让她声音都颤抖起来:“她,她肯定恨死我这个没用的娘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出来了。
君红杏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这才极其轻缓的说道:“尤姨娘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
尤姨娘抬起泪眼看向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红杏小姐,你,你还要去城主府?”
君红杏点了点头:“嗯,只怕还得去一趟!”
君长笑在一旁担心的说道:“红杏妹妹别去!那枭城主是个极其饿色之人,你就算能够毫发无损的从里面全身而退,可是出入那样的场合,终究对妹妹你的名声不利呀!”
红杏不在意的说道:“没办法!伯父被衙役带走了,我去见一见枭城主,事情说不定还能有些转机!”
她与尤姨娘等人在院子里面说了一会儿话,目送她们离开之后,她这才觉得全身疲乏,倦怠无力。
她也懒得再动,就在戏台旁边的一张木椅上面坐了下来!
此时已是卯时光景。
明晃晃的太阳照射进院子里,虽是早春的阳光,却已经有些微微的燥热之感了。
君红杏仰头看了看冉冉升起的日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的年风十分不好。
自前几日那一场罕见的倒春寒之后,平阳城乃至整片中原,还将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干旱!
老人们都说,国将不国的时候,天象必然有异!
那场一夜之间霜冻了整个中原地区的倒春寒就是天之异象,接下来长达十个多月的大干旱,更是天之异象!
而这一切的天之异象,都只是在为今年冬日那场避无可避的战事做着铺垫!
今年冬日,胡人的铁骑,必定会踏破这座腐靡的城池,到时候,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前一世她一心一意跟着完颜烈,认为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归宿,青骓马的马背就是他们的家!
而这一世,她的归宿在哪里,她的家又应该在哪里呢?
……
完颜烈凌晨时分在花厅里面被君红杏要杀要咬的折腾了一通之后,回到客栈之后,真是越想越郁闷。
他就想不明白,君红杏一个弱质纤纤的闺中少女,怎么就会对他完颜烈有那么强烈的仇恨!
不过,越是想不明白,他反而对这红杏小姐越是有兴趣。
而且,红杏小姐的这种态度,还让他想起了他的踏雪青骓。
当初他刚刚得到踏雪青骓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匹暴躁倔强的小马驹,他不要说骑它,就连靠近它都会惹得它嘶叫不已,对他又踢又撞的!
可是后来呢,他还不是将它驯得服服帖帖,成为了他最忠诚最温顺的伴侣!
那红杏小姐就跟这踏雪青骓一样,都是绝世良驹,不过,都还得需要他悉心调教才行!
完颜烈想到这里,郁闷的情绪这才稍稍疏解了些。
他见天色已明,便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聘礼,跨上青骓马,一路往君府的方向行去。
君府门口围着一些看热闹的路人,正对着紧闭的府门指指点点:“听说了吗?君府昨夜出了大丑闻,那沈氏与戏子苟且,被君家家主君啸霖撞见,一剑一个,连杀了两个呢!”
“难怪这大清早的衙门的人就在君府进进出出,原来是出了命案呀!”
“呵呵,听说那君啸霖十多年前赶走那一对母女之后,宁愿去逛醉红楼也不近那沈氏的房间!沈氏三四十岁岁,正是虎狼一样的年纪,定是耐不住寂寞,才与戏子勾搭在了一起!”
“快别瞎说!人家君啸霖进没进沈氏的房间,你一个外人怎会知道?”
“我没有瞎说!我家侄女儿在这君府做使唤丫鬟,对这府院里面的事情清楚着呢!”
“你侄女儿在君府做丫鬟?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来听听!”
“我还听说,昨夜与戏子睡在一起的,除了沈氏,还有沈氏的女儿君映月……”
“什么?君映月也和戏子睡在一起?她平日里看上去温婉娴雅,还是平阳城的第一美人儿呢,怎么就……”
“……”
完颜烈将路人们的议论声听进耳中,本就冷凝的脸上更显阴鸷之色。
他抬步走上台阶,握住门上铜环轻轻叩了两下,守门的家奴便从里面将府门打开了:“公子你找谁?”
完颜烈沉声道:“找你家红杏小姐!”
那家奴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礼盒,急忙将府门又打开了一些,恭敬的说道:“公子里面请,红杏小姐现在是君家家主了!她正在南院,公子可以直接过去!”
完颜烈楞了一下:“家主?她?”
家奴连连点头:“没错!当时有几位官爷和几位族亲作证,老爷临走之时,确实将家主之位传给红杏小姐了!”
完颜烈哑然一笑:“她一个闺中女子居然做了君家家主?呵呵,我完颜烈的女人,就是不同凡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