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红杏站在马车上,也不多说,抬手就将一把金沙往半空中挥洒了出去。
金色的阳光下,金沙散发出诱人的金芒,如同一场璀璨的金雨从半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众人几乎看傻了过去。
君红杏唇角勾起一些嘲讽的弧度,淡淡说道:“这些可都是金子哦,你们不想要吗?”
“金子?”
“真的是金子呢!”
“天哪,快抢快抢……”
这段时间的大旱,城中百姓家境稍稍优渥一些的,都开始用家中积蓄去买水度日了!
家境差些的,也都用去年的存粮换了银子,然后又用这些银子买水续命!
可以说,城中十户人家有九户人家都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他们的家里,不要说金子,只怕是连银角子都翻不出来一块!
此时见到金子,一个个早就两眼放光,扑在地上争相抢捡了起来。
可惜那金沙每一颗都比芝麻还细小,他们不得不跪下去,以手撑地,睁大眼睛生怕错过每一粒金沙!
君红杏看着刚才还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他们父女生撕了的众人,此时却跪在他们的马车前面,卑微的捡地上的金沙,小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一丝嘲讽的浅笑:“你们也不过如此嘛,又能比我君红杏高尚到哪里去?”
她收了手中的油纸伞,对老乔说道:“我们走吧!回家!”
“是!”
老乔驱着马车,继续往君府的方向行去。
君红杏回到车厢里面,君啸霖心疼的说道:“红杏,你,你刚才撒出去的那是金子?”
君红杏道:“是金子!”
“真是金子?”君啸霖语重心长的说道:“红杏呀,咱们君家本就算不上富有,你可不能这么败家呀!”
君红杏笑了笑,拍了拍袖袋中的半袋金沙道:“伯父放心!咱们君家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可是若论财富,只怕裴氏一族也不敢再称是平阳首富了呢!”
君啸霖瞪大眼睛:“你,你……这才三个多月……”
君红杏也懒得给他解释其中兜兜转转财富的由来,自顾自笑着说:“以后谁还敢骂咱们君家的人,我就用这金沙去打他们的脸!”
马车驶过两条街道,避无可避的,到了死去的戏子吴三振曾经居住过的那条街道。
吴三振的女人听说杀害她相公的杀人凶手君啸霖居然就这样被放了出来,气愤不过,早早就披了一条麻袋跪在街道中间哭天抹泪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这一哭一闹,惹得四周的行人也都围拢了过来,对着他们驶过来的马车指指点点,也有人早就准备了鸡蛋和菜皮,就等着他们靠近的时候一窝蜂的砸过去。
老乔远远看见这样的架势,心头有些发憷,低声说道:“红杏小姐,要不咱们绕道吧?”
君啸霖也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看了外面的阵势,有些害怕的说道:“红杏,绕道吧,绕道吧!别走这里!”
君红杏却镇定的说:“绕得过今日绕不过明日,你现在出来了,早晚都得面对他们的!”
君啸霖惶惶道:“可是,可是……”
君红杏不等他‘可是’完,已经撑着油纸伞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乔叔停车!”
她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捏着金沙,真准备如同刚才那般洒一把金沙让这些人让道的时候,突然从街道的另外一头传来锣钵的咚咚锵锵的声音!
街上围堵的百姓看见她从里面出来,也都正准备扔鸡蛋和菜皮,突然就被咚咚锵锵的声音给吸引了!
众人纷纷往锣钵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十二队身穿制袍的士卒高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簇拥着一辆豪华马车往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众人心中都是有些惶恐,低声议论道:“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长安的官员来咱们平阳城了?”
口中虽然嘀嘀咕咕的议论着,一个个却还是十分规矩的站到了街道的两侧。
就连吴三振的女人也停止了哭闹,站起身,随众人站在了街道两边!
君红杏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君啸霖已经从马车里面出来了,诚惶诚恐的说道:“老乔,你将马车调头,为他们让路吧!”
然后,拉着君红杏也站到了最近一家店铺的屋檐下。
所有人都垂首屏息,一个个神态恭敬,生怕冲撞了马车里面的贵人!
君红杏却隐隐有些紧张,心想着这辆大排场的马车若走了,身边这些平阳百姓若反应过来,还不得将他们手里的臭鸡蛋和烂菜皮都扔在他们父女两个的身上?
待会儿,只怕会狼狈得很呢!
她正在思忖之时,那辆徐徐行来的马车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枭城主那张松弛虚胖的脸从里面伸了出来,惊喜道:“红杏小姐,你在这里呀,太好太好了,本城主正说要带着这位霍大人去你的府里宣旨呢!”
君红杏狠狠震住:“宣旨?宣什么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