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初和慕容启交易时,没有限定丁渔可以在还施水阁中看多长时间,理论上来说,他甚至可以将里头所有功夫都练会练熟再走,至不济也可以全部抄录或是背下;但丁渔却没有这个打算。
事实上,当粗略地将还施水阁的所有藏书都看了一遍之后,他就决定,大部分的藏书只能用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少部分可以用来作假想敌,揣摩应对的手段。
而值得融入自身武功当中的,就只有两篇功法:会稽贺家的《镇山诀》,这篇顶级锻体功法可以与金刚伏魔神通相得益彰;少林的《金刚指》,这门功夫他从最开始进入武侠世界时,就已经在金刚门中学过,但直到现在才拿到包含了内气运行的完整功法。对他来说,不仅是补完了一份遗憾,更能够和一阳指相互借鉴互补。
遗憾的是,在还施水阁中,丁渔并没有找到慕容家的压箱底功法——斗转星移,经李沧海解释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斗转星移的功法向来只在父子之间口耳相传,并不录于纸墨。想来也是,慕容家从其他门派中抢夺了海量秘籍,当然会防范自家秘籍被别人得去。
从丁渔留在慕容家的第二天起,慕容立不知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向丁渔出手,早早就带着邓宏和风云骤离开了参合庄;李沧海每日只有替丁渔开启水阁大门时会短暂现身,其余时候都不见人影;整个参合庄内,除了几名下人之外,就只有包北望一人。
包北望自己不能进入还施水阁,但每当丁渔离开水阁,他都犹如一只忠诚的家犬一般,紧紧地跟在丁渔身后,以防贼的目光紧盯不放,时不时还用他那缺了小半截的舌头嘟囔些什么。
丁渔虽然对他的“忠心护宅”颇有些厌烦,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出手。索性他每天从还施水阁出来之后,便直接离开参合庄,太湖中有的是鲜活的鱼虾螃蟹,湖蚌蛤蜊,还有莲藕棱角,不愁没东西吃;到了晚间便在湖边搭个竹棚,星光湖景,凉风绿草,倒也舒适惬意。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一日清早,丁渔再次进入参合庄,李沧海已在正厅内等候,她正准备如之前一般领丁渔去还施水阁,便被丁渔叫住。
丁渔道:“不必麻烦了,贫僧今日是来辞行的。”
李沧海微微一惊,说道:“这么快?难道禅师已将水阁中的藏书都看过了?”
丁渔点头道:“大致看过一遍,收获颇丰,这些时日来,有劳了。”
李沧海客套几句,便说要准备船只,送丁渔出太湖。
丁渔摇头道:“不必,贫僧识得水路,自行划船出去便是。不过叨扰了这些天,临走之时,有一番话,请转告慕容公子。”
李沧海淡淡地道声不敢,说:“禅师请讲,小女子必定转告。”
丁渔看了一眼参合庄大门,说道:“慕容公子一去十数天不回,想必不仅仅是外出办事,更是放不下心中对贫僧的恨意吧?”
李沧海面色一怔,刚要开口,丁渔便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否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心怀恨意才是人之常情。贫僧并非兴师问罪,只不过有句忠告。
贫僧先后和慕容家三代人打过交道,深知慕容氏的秉性。若慕容公子放不下杀父之仇,以他的资质,此生未必没有胜过贫僧之日。贫僧亦亟盼他有朝一日,能晋身绝顶,与贫僧一搏。不过,他若要走这条道路,便须专注武道,再勿分心它顾,更不要有过多谋算。须知比武搏杀,一来一往最是直接,若平日里迂回曲折的想法多了,生死关头难免差了几分心性。
若他放不下复国大业,那么此生之中,便再不要指望打倒贫僧,一心只埋头于各种算计便是。
复仇还是复国,这两条道路,无论哪一条都需要投入全副心神,若两边都不想放,最后只会一事无成。贫僧言尽于此,告辞!”
李沧海听了这番话,怔怔地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带回过神来,丁渔已经立于轻舟之上,远离了小岛。
…………
时光荏苒,一转眼三十年时光流逝。
在这三十年中,大宋两次伐辽失败,最终不得不纳币议和,从此宋辽大战不起,小乱不断。但太平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大宋与西夏烽烟又起,官面上说法,是因为西夏本为大宋藩属,却脱离大宋谋求自立,两国因此交战。
然而江湖上对于此事另有一番传言,据说此战起因,和一名人称“穆先生”的神秘人不无关系,而大战初起之时,那名神秘人还试图引导西夏军队,绕过正面战场,从巴蜀一带绕到攻宋。幸好这条毒计被当地一名王姓的武林人士识破,及早告知官府,使得西夏军队无隙而入。
不过之后这名王姓武者不知为何,不接受官府封赏,反而急匆匆地逃离大宋,有人说他躲到了辽国境内,不过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对于丁渔来说,无论是朝堂之间的兵锋,亦或是江湖上的波澜,都与他没有多少关系,他现在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四十年时间将至,他原本的肉身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有几个月时间,他便可以回复本我,有了这几十年来累积的灵气和武道经验,届时定能再上一层。
而第二件事,却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便是,童落星主动邀请他往天山一行。这三十年间,他每隔一两年就会到天山和童落星切磋几日,验证双方武艺。但都是丁渔主动前去,童落星主动邀请,这还是头一回